秋后。羽婷到离家二十里地的三棵树乡粮所上班了。
她是以她四叔女儿的名义招工的。那个乡下粮所卖馒头,做糕点,供饲料,生意做得很热闹,特别是糕点,供不应求。羽婷做馒头,每天早晨四点就要起来。那时她没有表,怕起晚了,半夜里醒来就不敢再睡,一个人到院子里的大柳树下坐着,头发上结了露,两个膝盖冰凉冰凉。
到了春天,她又开始学着做糕点,做糕点也很累,每天也要早起晚归。
所长五十来岁了,在羽婷眼里,他是个很和气的人。特别是没别人的时候,在羽婷面前,所长一点架子都不摆,并且关心地问这问那,常常让羽婷心怀感激。
有一天她去所长办公室说:“叔,我想调调工作,去门市部站门头。”
所长咕辘辘转着眼珠儿说:“干糕点的都想调,可我照顾谁呢?”
羽婷央求道:“叔,糕点的工作我真是干不了。”
所长不停地瞟着她的胸说:“这我知道,你身子骨嫩,再等等吧。”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月。
炎炎夏日,外面是被阳光烧灼般的明亮天空。
粮所的男职工们开始打赤膊,穿短裤。羽婷她们年轻的女孩子开始穿裙子。
羽婷穿的水红色连衣裙是几年前四婶给她做的,已经很小,穿上去上身显得很瘦,把她的胸脯勾勒得很扎眼。
一天中午,所长叫羽婷去他的办公室。进了办公室,所长却不说正事,两眼扫视着她,嘴里不停叨叨:“这熊天要热死人,这熊天是不要人过了。”一面说一面解开短袖褂的扣子,敞着胸脯在电扇前吹。羽婷看到所长胸脯上和爸一样坚硬的突起的胸肌,心里掠过一丝特别的感觉。
所长好似无奈地瞅着她说:“婷啊,你想调工作的事我不是没想过,只是咱所里人多。”
羽婷几乎带点哭腔说:“叔,我真是干不了糕点的活儿,你还是给我调调吧。”
所长瞄着她的胸脯说:“我知道我知道,你看你这身子这么嫩的。”间说话,所长的一只大手拍了拍她的肩。羽婷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
所长故作和蔼地说:“就要开始收夏粮了,我想先让你帮忙过磅做个铺垫,收完了夏粮就顺水推舟过磅去。”
羽婷感激道:“叔,那真谢谢你了。”
所长的眼睛马上眯成一条缝,皮笑肉不笑地说:“看你这闺女说的。”
所长又抬手有意无意地摸了摸她玉白的胳膊:“你要好好学,不要出一点儿错。”说着,所长的手搭上她的肩头停顿了很长时间。
羽婷慌得不知怎么办,所长发觉了她的尴尬,捋了捋着她的头发说:“婷啊,你打小就没了娘,是个命苦的孩子,不照顾别人,也要照顾你。你放心吧,只要我还干这小所长,就为难不着你。”
粮所宿舍做了小小的调整,羽婷和临时工小婉住一间。
小婉是个沉默寡言的女孩子,羽婷说所长这人很和气的,小婉不以为然地笑笑。夏粮开始收购,所里添了两只磅,所长果然安排羽婷去过磅了。过磅没有多少学问,羽婷很快就熟练了。那些天整个所里都紧张得很,交夏粮的排起很长的队来。所长到每个收粮仓去转,说些儿要严格把关等话,每次总要用暧昧的目光瞟一眼羽婷。
有一回,羽婷他们仓里难得有了片刻的闲暇。两个男职工都跑着去了厕所。这时所长到仓里来了,笑嘻嘻地道:“怎么样啊羽婷?过磅一两一钱也不能差的。一天过手的粮食成千上万,一两一两积起来,可就不是小数了。”
羽婷娇气地高声说:“你放心吧叔,我一两一钱都不差的,不信你到磅上去,看我称得准不准。”所长望着羽婷灿笑道:“这闺女,这不是让我这大胖子出丑嘛。”说着便一脚踏到磅上去,称竿儿“嗖”地翘到了最顶,羽婷慌忙又加上一个秤砣儿。
羽婷睁大眼睛看了看秤数说:“所长二百零三斤二两。”
所长皱皱眉头道:“不可能吧,春上穿得那么厚才二百零二斤。”
羽婷笑着说:“不信你自己来看啊。”说着又弯腰读给所长看。所长一只手搭上了羽婷的肩头,羽婷惊慌得手足无措,被所长抱到怀里,她的额头就紧紧贴在所长坚硬的胸肌上。一种久违的亲切充满了羽婷的心房,使她有了短时间的沉迷,仿佛是回到了童年,正蜷在她爸的怀里。
突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所长立即松开羽婷,顺手抓起一把麦子,捏了一粒儿放到嘴里,咯嘣咬碎了,瞪着眼睛对进仓的男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