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海报考的是师范,听说师范录取率是八比一,他们已经到了冲剌阶段。
他模模糊糊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了,每次都抑制不住贪婪地用手解决。他更知道手淫过于频繁会直接影响到学习,影响到身体健康。他对自己身体无法控制的事情万分恐惧,对自己的前途深感希望渺茫。
为了保险,临考前娘挎着半篮鸡蛋和两个油饼请村里的半仙给他算了一卦。那个卜卦的盲老头摸了幸海的头,又摸了幸海的胳膊肘子和腿脖儿,然后摇着他那核桃大的脑袋说:“唷,万分困难。”说完后递给娘一道符,叮嘱娘要贴在大门上,可以保平安,娘感激不尽。
娘多少有些失望和失落,她眼睛里透露出沮丧。看到娘愁眉苦脸,一路上幸海都在埋怨娘不该找这个瞎老头,可惜了那半篮鸡蛋和两个油饼。娘明显不高兴了:“你懂得什么,破财消灾,花点钱也值。”随后又骂幸海不该这么说卜卦的先生,还说,“这样的人都有神仙附体,你骂他就是骂神仙,小心遭报应。”
盲老头的话并没有应验。接到入学通知书时,幸海一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他急忙对娘说:“算卦的全是胡诌,可惜了那半篮子鸡蛋。”娘和蔼地笑道:“人家哪里是胡诌,你考完了试不是说紧张得头疼吗?人家说的困难就是这个嘛。”幸海无语。
通知上说入学时要一次交齐三年书款,共一百元整。爹娘并没有太多发愁,娘只是不住地摇头叹息:“那就借吧,海子过三年就能挣钱了。”
幸海顺利地考上了郾城师范学院,从而成为那个偏远小村的第一个大学生。
来到郾城,这座城市已不在是幸海讨饭时见到的那个城市了,几年过去,郾城已经出落得丰韵、成熟和美丽。夜色笼罩了这座繁华的城市,绚丽缤纷的霓红灯穿透夜的弥漫,发散出色彩鲜艳的光芒,像妖冶冷艳的女人。宽畅的街道边缘镶嵌着朵朵乳白色的圆球贴地灯,在冰凉如水的夜晚拖着短暂的白光,就像人在冬天呵出的热气,宛如粉白的樱花,平静中有着一种扣人心魄的美丽。
轻快飞扬地走过平阳路,这是城市的中心地段,幸海来到一条种着许多梧桐树的街道。树枝大部分是光秃秃的,偶尔几片叶脉干涸的树叶,从冷冷的风中飘落,旋转着下坠,像枯萎的蝴蝶,那么无助而哀怨。有一片树叶落在他的身上,他轻轻的把它们放在掌心,树叶因为干枯已经卷曲,出现条条褶皱,掌形的叶子抓不住一丝的希望。幸海突然落泪了,一阵冷风吹来,穿透他单薄的衣服。
郾城师范就坐落在这条街的尾处,这是一座漂亮的学校,绿化做得很好,到处是苍翠的树木,盛开的不知道名字的花朵,还有很大的人工湖,错落有致的教学楼。楼下有许多卖各种水果鲜花的小贩,以及停着的各种大小不一,车型不同的轿车,偶尔也能看到从车里下来几个城里人,有男有女,穿着打扮都很新潮,他们都有着华丽的外表和冷漠的表情,有时候还会瞥见他们从嘴角迸出一抹傲然的微笑。
进了师范就等于端上了铁饭碗,每月都有生活费,发给二十二斤细粮和六斤粗粮,还有十一块钱的菜金。幸海吃最贱的菜,每月能省出三块钱买往返车票。有钱的同学买吃、购衣,随心所欲,毫不吝惜,可幸海不能,幸海知道他口袋里的钱来之不易,那是亲人的血汗钱。
幸海要去郾城市报到那一天,爹把家里所有积蓄三十几元钱给了他,并说等有了钱再给他寄去。幸海知道这是爹安慰他的话,含着泪点了点头,一边收拾东西准备上路。就在此时,幸海的二哥也进来了,他从衣兜里掏出一叠钱来递给幸海。娘说对幸海说:“这是你二哥上山挖药挣来十一元五角钱,原想年前给他买块布料,做件新衣服过年穿,可你二哥不要,说有旧衣服穿就行了,非留给你上学用。”此时,幸海的心好似万针穿刺。
端上铁饭碗的幸海心里踏实了许多,但同时也感到了深深的孤独和惶惑。
在中学,正如林老师说的那样,别的都不重要,只要学习成绩好。进了师范,幸海开始也抱着以优异的成绩去证明自己的打算。但他很快发觉师范再也不象初中时感觉的那样:“分分分,学生的命根;考考考,老师的法宝。”
老师也不再那样苦口婆心地要求学生认真听讲,作业也少的可怜。至于考试,也不再弄得那样紧张,而只是一个程序。总之,成绩不再重要,刻苦不再倍受赞扬。评班干部或评三好生不再按成绩向下排,而是凭借关系,还有人为此开始拉票,班里的马俊就是这样,为了评上三好生,就请多半同学去饭店里吃饭。再回头看看周围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