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璀璨,烟迷喧嚣,一盏盏明灯如星辰点缀在桥梁上,划出美丽的痕迹。
许颜卿站在桥头之上,俯瞰满城红绿。
A市真的很大,但这个繁华奢靡的城市,却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她,许颜卿,是个孤儿,没有一技之长,没有花容月貌,没有亲朋好友。
她只是个脸上带着丑陋胎记,一个被神遗弃的孩子。
许颜卿抬起眸子,视线在A市的高楼大厦上扫了一圈,手里的一小沓零钱被她捏的皱巴巴的。
十张钱,四张二十的,三张十块的,三张五块,一百二十五。
“呵……”许颜卿倒是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说难过吧,她来A市一年多,算上这回失业了98次,说辛酸吧,她受的冷眼也不少了。
但这一回,她就是突然好累,找不到任何活下去的理由。
这里是桥梁的死角,旁人发现不了,只要躬身一跳,就能与那黑色的江水融为一体,被它吞噬殆尽。
许颜卿握紧栏杆,脑海里全是这二十五年来的辛酸。
既然活着这么累,又何必活着呢。
许颜卿牙一咬,身子往前倾了下去,然而这一倾却没有如愿落下去,她的胳膊被人从后面攥住了。
“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寻什么死呢?”
许颜卿扭过头,发现是个白胡子老头,他穿着黑色道袍,一双眸子半闭着,显然是个算命先生。
不等许颜卿缓过神来,那算命先生手上一用劲,硬是把她给拽了上来。
“我守在这里好些年了,总是有些年轻人偷偷摸摸的寻死。”算命先生叹了口气,“自杀死了就是无名鬼,这世间鬼魂这么多,你还平白去添一个。”
许颜卿垂着脑袋,默不作声。
“你把脸抬起来,我给你看看命相。”算命先生拍了拍许颜卿的肩膀,说道。
许颜卿抬起头,扯唇嗤笑,“何来命相,这样的命,不要也罢。”
算命先生倒是没有说话,只细细瞅着许颜卿的一双眼睛,又瞥眼
看向那左眼上的一大块红色胎记。
“天生通灵眼,面有姻缘记,你这丫头,如此神命,怎么能随便寻死!”算命先生骂了一句,语气里也不知道是羡还是妒。
许颜卿掀起眼皮望向算命先生,面上平淡无波,“我身上只有一百多块钱,你就是把我夸成花,我也没钱给你。”
“红云艳艳,媚眼勾穴,窝至阳关,我算命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着这么鲜艳的姻缘记。”算命先生还沉浸在那块胎记里无法自拔,满脸都是惊叹。
许颜卿禁不住抬手抚了下左眼,“不过是块普通的胎记罢了,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
“这姻缘记可不只是玄乎而已。”算命先生神秘一笑,“这姻缘记并不会伴随你一生,等你遇到命定之人,它就会自己消失。”
“自己消失?”
算命先生想了一会儿,又道:“也可以这样说,轻轻一吹,被你命定之人轻轻的吹一下,它就会消失的。”
消失么。
许颜卿眸子一晃,望着算命先生,她唇角轻扯,“你这先生,说的玄乎离奇,但是我活了二十多年,没一个男人愿意多看我一眼,又怎么消掉这姻缘记呢。”
“姻缘姻缘,缘到了自然会有的,急不得。”算命先生慢悠悠的走到自己摊位前坐下,“船到桥头自然直,姑娘好自为之。”
许颜卿在原地站了许久,又扭脸看着桥下翻滚的江水,终是转过身,往桥下走去。
市中心的大钟敲响,许颜卿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现在是八点整。
她今天被老板辞退,只拿到了一百二十五块钱的工资,租的房子已经欠了三个月的房租,今天回去恐怕就是被赶出来的结果。
手里的钱被她捏了又捏,她深吸口气,走到一个小卖部前,拿了一瓶矿泉水和两份报纸。
借着公园的路灯,她一边喝着矿泉水充饥,一边看着报纸上的招聘广告。
几大篇页面,多是说娱乐八卦,许颜卿看的心累,刚想
放下,却在边角处看到了“招聘”两个字。
“亲亲小区,招聘领里关系管理员一名,要求女,长相无要求,身高无要求,年龄28岁以下,月薪一万二。”
其他的许颜卿都没有看到,她只看到“月薪一万二”这五个字。
一万二,这对于许颜卿这个穷人来说,简直就是天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