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对他有一种灼烧的感觉,浑身的不自在。就撂下筷子说:“二嫂你慢慢吃,我吃好了。”然后将盘着的腿抽开撂在炕沿下。老二嫂“啪!”地一下,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说道:“桑杰扎布你上哪儿去?这暖房热屋的不比你那冷窖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这屋你要待不了,你就滚,愿意往哪儿滚往哪儿滚,我看你像个汉子才跟你说这几句话,你还给我拿捏摆怪上了,要走你走,走走我看看!”
一时间,桑杰扎布被镇住了,不走也不是,走也不是。老二嫂一扭身下了地,走到桑杰扎布跟前说:“桑杰扎布我的好兄弟,姐知道你为人厚道,可姐也是不到万不得已才说这话的,你说现如今姐不依靠你还依靠谁呀……呜呜……”说着说着,她把头竟依在桑杰扎布的胸前哭了起来。桑杰扎布忙用手抓住她的两个肩膀说:“别这样,别这样,有事儿好商量,好商量。”老二嫂接着又把桑杰扎布拥到炕上继续喝酒,这一夜桑杰扎布就住在了老二嫂的屋里。
第二天,老二嫂让土匪们大吃大喝了一天。
农历二月初一,宝音的骑兵一团来到了王爷府,先来的那一连骑兵归回一团的建制。吴飞带赤岭县大队驻进了漠北村,色旺旗长也召集旗大队和三、四区的区小队开了动员会。老百姓一听说要清剿老柳树筒林子的土匪了,都拍手叫好,说这才是真为老百姓想事儿办事儿。
二月初二一早晨,宝音的骑兵团向老柳树筒林子进发了。队伍的前面是随老二好、郭大牙去王爷府王家酒馆后被俘虏的那三个土匪马拉子。
这天早晨一起炕,老二嫂光着膀子,双手揉了揉胸前挂着的那一对沙袋子似的娇嗔地说:“压得死疼死疼的。”然后又揉着眼睛说:“桑杰扎布,你起来出去看一看,我夜来个后晌(漠北方言:昨天夜里)这右眼皮咋这跳呀。左眼跳财右眼跳来,许不是又有了啥灾星?”桑杰扎布把被子掀开,披上衣服说:“整不好就是烧香引来了鬼。”老二嫂说:“放屁,不该来的怎么也不来,该来的怎么也得来,那还啥来啥不来的,少说那些丧气的话。”桑杰扎布出了地窨子,去找七爷问哪个小队当值,七爷说就是他的小队。桑杰扎布说:“那好,把哨多放出几里地。”七爷说:“那就放出五里地。”打从年前,老二好和郭大牙被抓后,桑杰扎布就提议让七爷当了参谋长,可老二嫂一直不点头。七爷知道桑杰扎布对他好,他也就对桑杰扎布言听计从的。
傍晌午的时候,远处传来“当当当”三声枪响,这是派出的哨兵报警的信号。桑杰扎布一个高从炕上蹦到地下喊道:“来啦!”便一边把马褂抡在身上,一边把长、短枪和子弹袋都扲上,只几步就出了地窨子。他见到七爷就问:“哪打枪,什么情况?”七爷也很紧张地说:“枪声是从西边传过来的,要是有事儿我估计人也快到了。”正说着,七爷队里的一个土匪飞马跑来,还离着挺远就从马背上滚了下来,喊道:“报!报!大军来啦!”桑杰扎布说:“你慢点儿说,来了多少人?”土匪说:“海拉浩啦(江湖语:多了去啦),从西面全推过来啦!”桑杰扎布急忙喊:“各小队快进阵地,快上位!”土匪们呼呼拉拉地提着枪,跑向用枯柳树搭成的工事。
桑杰扎布看老二嫂从地窨子中钻了出来,就上前一步说:“大军来了,是可面推过来的。我看这回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不行你先带人走吧!”老二嫂嘴一撇,脸一撂说:“桑杰扎布,大军刚来一枪没递你就让我跑?我往哪儿跑?你不是存心糟践我吧?”桑杰扎布无言以对,就说:“那咱们就到前边先看看再说。”桑杰扎布带着老二嫂来到用死柳树干垒起的阵地上,双方交火的枪声已经很激烈了。只听“咕咕咕……”“哒哒哒……”“叭叭”“轰轰”,轻重机枪声,步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响成一片,打在枯树上发出“卜哧卜哧”的声响。
这时,原来归郭大牙管的那个小队的小队长跟头绊块地跑过来说:“司令,实在是顶不住了。大军的枪子儿下雹子似的打过来,好几个弟兄都挂花(江湖语:负伤)啦!顶不住了呀,司令走吧!”这时又跑来一个也是原先的小队长对老二嫂说:“司令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一会儿让人家转着圈儿一围想跑也跑不了啦。”老二嫂这才咬咬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