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他真正的样子

不难看出，荔枝林对沐少卿是不错的过往，她能听出他飞扬的语调，能看到他略显憧憬的眸光。

只不过……

“你和你的父亲关系不好？”

还是问出来了，聂宝儿莫名松口气，然后继续悄悄的紧张。

总觉得不该问他太隐私的问题，但她就是忍不住！

沐少卿对这个问题确实有些在意，脸色微微凝了凝，侧头看向她，只道：“父亲对我要求比较严厉。”

只是严厉？

聂宝儿不这么认为，“虽然我们家只有我和我哥，不过将来家业肯定由我哥继承，爸爸对他严厉的时候我也见了不少，可不是你父亲那样……”

赶尽杀绝。

思量的色彩在沐少卿的深眸里一晃而过，“你在为我抱不平？”

宝儿把问题还给他，“你也觉得应该不平？”

“我不知道。”缓缓走在用小石子铺的幽径上，他极少的、诚实的给出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他不知道。

这回答让宝儿生出几许恻隐之心，他难得的实话，她没接住，可对他与他父亲之间的关系，更甚他的家庭，又实在好奇。

沐少卿看出她进退两难，便主动道：“我母亲生我的时候难产，因此去世了，家中没有做主的女人，父亲也没有再娶。他早年在部队呆过，为人很严肃，平时对我大哥二哥一样不苟言笑。父亲对母亲感情很深，我出生后有一段时间，他确实不愿意和我有太多交流，这是他送我到国外的主要原因，大概是怕触景伤情吧。我很早意识到这点，现在，我和他的关系已经比从前缓和很多。”

说到此，他对勾出一抹笑，“还想知道什么？”

这笑让聂宝儿难以面对。

谁都不会喜欢被人问及不开心的过往，更何况是在乎又疼痛的往事。

可是彼时，沐少卿的俊容上始终停留着和平时无异的笑容，淡而自然，低落的情绪不着痕迹的挥发，你看不见，摸不到，甚至连他都难以察觉，但，那是存在的。

“你……”宝儿习惯了他的虚伪，却不喜欢他此刻的虚伪。

“我什么？”沐少卿笑意又沉了些，月光晒在脸上，难以捉摸的柔和。

“我不喜欢你这样。”她直言。

“怎样？”

“有些事情没人能笑着说出来，永远也不能，你的伪装过头了。”她很认真的说，望住他的眸色里泛出不满。

大概，就在此刻，宝儿对他有了新的的了解：真正的他，把一触就痛的柔软深藏，谁也不相信。

他能云淡风轻的说出往事，并非过去了，接受了，仅仅是升级版的伪装而已。

“你生气？”沐少卿淡淡的注视她。

为他别扭的性子生气。

“我没有！”聂宝儿没看他，把头偏向一边，拧着眉头，死不承认。

她干嘛要被他的情绪牵动啊！何况他还没怎么样。

沐少卿有心逗她，“难道你希望我用哭诉的方式说那些过往，你再递上纸巾安慰我？”

他选择用浅淡的叙述方式告诉她那些过去了的从前，何尝不是出于她听众的角度考虑，若他真的在她面前潸然泪下……

“太幻灭了。”宝小姐凭超强的想象力，已然在脑中描绘出那画面，内心不禁开始拒绝。

沐少卿的冷幽默依旧，“那么，你还想我对你哭诉吗？”

“不用，谢谢。”抬起手，宝儿无力的摆了摆，又迅速道：“风好大，我先回去了。”

语毕，她刚转身到一半，沐少卿就将她逮住，“跑什么，我又不笑你。”

他早就习惯她刁钻的思考角度，怎么说？比较趋于人性化？

聂宝儿像被他踩住了透明的小尾巴，登时觉得无所遁形，“放手，让我走吧，我不想看你哭。”

沐少卿真的笑了，大笑，“那回去吧，我请你喝酒。”

“什么酒？”

“红酒，去年酿的。”

他拉着她的手往回走，她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相贴的掌心向彼此传递着暖暖的温度，舒服而自然。

沐少卿回味着她方才认真计较的模样，空出来那只手摸了自己

的下巴一把，斟酌说：“看来也不能时时伪装，过了头会惹人嫌。”

总会有人当真，替他鸣不平，他跟没事人似的，多尴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