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二十几个群的群主,都是慢粒白血病的患者。他们见面的地方是在“情缘”小宾馆的房间里,白天的时候那家宾馆几乎没什么生意,老板也提前让宾馆里的其他人放假离开了。
这二十几个人都是男的,并且都戴着口罩,让人很难看清楚谁是谁,最后还是在耿向煌的坚持下,刘思慧才让这些人暂时摘下了口罩。
当听到耿向煌说出每瓶药五千元rmb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皱起了眉头,其中有个人问能不能便宜一些。
耿向煌没有蛮横的拒绝,而是拿出一个计算器来,一边输数字一边说:“这种药在印度药店里的价格,折算成rmb都要两千块钱一瓶。你们也知道,这种药在咱们国家是属于违禁药,不可能通过正规的渠道进来。所以运货的过程中,需要打点。你们算一下就知道,我能赚到的根本就没多少。这样,你们每个群主的药,我给你们打个八折,但你们得帮着我一起卖药。”
定这样的价格,耿向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为了说服这些群主,他拿出了一些经过加工的数据。当然,这些数据也不是完全失实:在取得代理销售权之前,每瓶药的进价确实是两千元rmb;至于需要用来打点的运输费用,数字是没错,但货币单位得换成印度的。
这些群主小声的商量了一会,答应了耿向煌的报价。
在确定了这些群的人数后,耿向煌发现还有一批药需要“消化”。
“老吕,你还认不认识可以帮忙卖药的人,最好是英语也说得好。”耿向煌提出后面的条件,是为了以后能通过电话跟印度仿制版“格列宁”制药厂的老板联系,提高效率。
“我认识一个,这就带你去。”说这话的时候,吕受益正在吃药。
吕受益介绍的人姓刘,是一名牧师。两人赶到刘牧师所在的教堂时,刘牧师正在为信基督教的病友们做祷告。
刘牧师的英语说得很标准,也很清晰。根据吕受益的介绍,刘牧师也是一名慢粒白血病的患者。
等祷告结束,那些病友们离开了,耿向煌和吕受益就在教堂的大厅里,开展对刘牧师的说服工作。
“我是个基督徒,违法的事是不能做的。”刘牧师看起来有五十多岁,戴着一副眼镜,虽然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很坚决。
“刘牧师,为了救人而违法,又有什么错。有句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然这话是佛祖说的,但道理是一样的。你说说看,你们当中,每年因为吃不起药而死的人有多少,人命关天啊------再说了,药由我来卖,你就负责翻译。我保证你有免费的药吃,来你这教堂的病友,我都给他们打个八折,这样也算是主内平安了,阿门。”说了一达通似是而非的道理后,耿向煌直接拿出了一瓶药,塞到刘牧师的手里。
刘牧师虽然没有立即答应,但也没有推开这瓶药,耿向煌知道说服工作是圆满完成了。
第一批印度仿制版“格列宁”短时间内卖出去了,耿向煌也成功地签订了代理合同。在这期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一个名叫彭浩(外号“黄毛”)的年轻男子,也得了这种病,不想连累家人才跑出来的,但是因为买不起药,便趁着吕受益单独留在车上看守药的时候抢了几瓶。耿向煌和吕受益从刘思慧打听清楚彭浩干活的地方后,上门把他逮住了。当发现那几瓶药只剩下一半后,才知道彭浩抢了药不仅自己在吃,还分给了别人吃。看到彭浩住的环境和从事的工作,耿向煌知道彭浩根本就还不上这几瓶药的钱,于是决定自己垫付这些钱,条件是让彭浩加入到自己销售的行列。对于这样的条件,彭浩没有拒绝。
就这样,每隔一段时间,耿向煌去印度制药厂采购这种药,并通过非正规途径运到沪海市的某个小港口。然后耿向煌带着吕受益和彭浩,开车将一箱箱的药从港口运回来,再跟刘思慧和刘牧师等人一块将药卖到患者手中。
每个月的月底,耿向煌都会给销售团队的其他人分红,除了金钱以外,还有若干瓶印度仿制版“格列宁”。那几个人在开心的同时,也用不同的方式对耿向煌也表达了感激之情。
生意做得红火,但耿向煌心里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越来越强烈。直到有一天,神油店遭到突击检查,差点被逮个正着的时候,耿向煌才知道这种不安究竟来自于哪里。
任何事情都无法做到完全保密,更何况是做这种违法的事。
不久前,一个病友的家属找上门来,说患者在吃了药之后有不良的反应,并怀疑耿向煌卖的是伪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