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继续拖着她往楼下走。陆锦笙已经没有力气再叫嚷，咬着牙任凭身体在拉力下滚动。

他说把这一切都当做是救东东的代价，过去的一个星期里，医生确实证明了他提供的骨髓样本能够救东东。

代价，那就当做代价好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停了下来。滚烫的鲜血淋漓的大腿印在冰冷的地板上，又热又凉，辣的她失去知觉。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言少，要叫醒她吗？”范齐宣一身镶着灰色边的西装站在言洛霆身边，与他一起看着趴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女人。

言洛霆看着她，反而问道：“孩子呢，安排好了没有？”

“已经住进去了，病历也给几个医生看过，他们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就好。”言洛霆走到趴在地上的陆锦笙身边，黑色锃亮的高级皮鞋悄然伸出在她腿边踢了两下，地上的女人毫无反应。

唇蓦然咧开，肃杀充斥他的眼神，“去给我提桶水来，冰凉的。”

“是。”范齐宣面无表情地应了，仿佛对他即将要做的一切习以为常。

林海山庄有属于自己的冰窖，范齐宣接了一桶水直接提进冰窖，十分钟后提着水回到大厅。

男人双手插兜，挺拔的身影被灯光拉长投在依旧毫无动静的女人身上。

言洛霆听见动静，朝后退两步，语气淡然：“把她给我弄醒。”

范齐宣眼都不眨一下，直接一桶冰凉的水全部浇到陆锦笙身上。

近来秋意已浓，每天清晨、晚上，温度只有十几度。一桶冰水下去，陆锦笙被惊醒。

透心的凉意冻住她擦伤的大腿，湿漉漉的头发覆在眼前。她直起上半身，伸手捋开额前的头发，惊恐的眼神扫来扫去。

水蔓延了一地，一个看着憨厚但眼神凌厉的人拿着一只桶，而另一个害得她如此惨状的男人正迈着长腿踏水朝她走过来。

他蹲下，骨节分明的五指掐住她的下巴，捏得她觉得下巴似乎就要这样碎掉了。

“没有我的允许，谁让你昏睡过去的？”他的声音同样冰冷，像吐着信子的蛇缠住她，陆锦笙想吐。

男人忽然起身，踩着水离开她，“把她给我拖过来。”

范齐宣一张扑克脸，丢掉手中的桶，直接走过去拉住她衣领，把她拖到言洛霆脚边。

长长的水迹蔓延了一路。

言洛霆再次蹲下，手中已拿着一叠厚厚的纸和一只金色的笔。

他翻到那叠纸的最后一页，把笔递到陆锦笙面前，“签了它。”

陆锦笙双手撑在地上，头发上的水顺着额头一滴一滴往下流，眼睫毛上也挂着水珠，视线不甚清明。

“这是什么？”她问，声音因凉意而颤抖。

“交易的一部分。”言洛霆再次把笔朝她递过一分，“我帮你救陆景东，这是我该得的。”

陆锦笙伸手想去拿那叠纸，男人拿着它们往后缩，“签了它。”

“我又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我要先看看。”

言洛霆不再和她废话，站起来：“给她看看。”

范齐宣走过来，手上拿着一只手机，他把手机递到陆锦笙面前，里面东东在一张白色的小床上睡的正熟。

他不给她看合约的内容，反而给她看东东的实时监控，这个举动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陆锦笙顿时就疯了。“你们把东东藏到哪里去了！言洛霆，你把东东还给我！我告诉你，你如果敢伤害东东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不会放过我？”言洛霆忽然怒从心中起，再次掐住她的下巴，柔嫩的触感让他愈发用力，“陆锦笙，这话该我对你说才是！签了它，不然你知道会怎么样。”

那支笔因为他的动作掉落在陆锦笙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