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不明白,但眼前这奇怪的情形却不能再继续下去了。纵是龙乘风身qiáng体健,也觉不适,何况沈君玉本就文弱,操劳政务,已经烦扰不堪,又哪里经得起连日来的寝食难安?
当沈君玉提出以后不在宫中过夜时,龙乘风立刻就答应下来。
他冷淡地点了个头,却又在沈君玉走后,立刻召集一班侍卫,要他们专门护卫沈君玉的安全,一再叮嘱要注意她的饮食调养。随后,他又连连下谕到内务府,责令为沈君玉所建的府邸尽快完工,不能总让当朝尚书住在那种让庆国面子丢尽的破房子里 。
他把事情安排完了,忽然心中一片空茫茫,虽然拿着案上的奏折看了半日,却一个字也没瞧进去 。
他将折子愤愤地扔下,一个人跑到御花园打了一通拳,出了一身汗,但心头仍仿佛压着万斤大石般,沉得连呼吸都觉得很难。
他想要找人诉说,却不知从何说起。烦闷之下,他喝令宫中侍卫陪他练武,可他才一抬腿、一扬拳,力道还没有发出去,侍卫已经滚出好几步,爬起来趴在地上磕头,口口声声:“皇上武功盖世,天下无敌!”
龙乘风再也难抑心头愤怒,大喝一声,惊得整个御花园中宫女太监侍卫一齐跪在地上,口称万死。
龙乘风纵有万千无名怒火,也难以对他们发泄出来。他一个人愤然走回勤政殿,斥退所有宫人后,用呼啸的铁拳,对着空dàngdàng得宫殿宣泄他心中那说不清道不明,不知因何而来,也不知要如何化解的郁闷。
短短半炷香得时间,整个勤政殿被毁得一塌糊涂。宫人们不敢拦、不敢劝,只能隔得老远,听着皇帝声声负痛含恨的怒吼、呼啸不绝的拳风,只觉胆战心惊,彼此颤抖着相互打听。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谁惹了皇上啊?”
“不是刚打了胜战吗?”
“好像也没听说有什么叫人头疼的大事啊。”
“皇上拆了皇宫不要紧,要是擦破点儿皮,咱们拿脑袋也赔不起啊。”
大家窃窃私语,分头找救星去了。有的太监飞一样向永乐宫那边报信;有的侍卫直接出宫,飞马奔向楚侯府;还有胆大心细的,想到皇帝的脾气是在沈君玉离宫后发作起来的,这解铃还需系铃人,就gān脆直奔户部去了。
永乐宫中正有贵客与太后闲话解闷,闻听此讯,一群诰命夫人、千金贵女一起站起身来,等着太后起驾。谁知太后只是闲闲地点点头,并没有动身的意思,她淡淡地说:“皇帝自小就是雷霆性子,说不定是哪个小太监惹他动了点儿微怒,这也没什么,不必如此大惊小怪的。”
她的目光在众人之间转了一转,停留在一个清秀婉丽的少女身上:“哀家宫中有客,不便怠慢,雨柔你就代哀家去看看,皇帝是怎么回事吧。”
萧雨柔微微一怔:“太后……”
太后的笑容极为慈爱:“自然是你。皇帝常夸你温柔可爱,他就算被什么小人惹得动怒,有你劝慰,也会开怀,哀家放心。”
萧雨柔垂头,施礼道:“领懿旨!”
楚侯府中,楚逸得了讯息,亦不敢怠慢,忙骑快马往宫中去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龙乘风与沈君玉两人相知相敬之情。
沈君玉一心为国,根本不肯考虑男女之私,更不肯为情爱折翼,自困于深宫,于是她gān脆回避这些事,只视龙乘风为君王。
龙乘风心地淳厚,但于情爱上,感觉却很迟钝,又不愿意勉qiáng沈君玉,也决定只把沈君玉当臣子看待。
两个人下的决心都很认真,也都很努力地想做到,只是许多事情,总不可能这般尽如人意。
楚逸暗中早坏了隐忧,数日来,他见龙乘风郁闷非常,脸上再不见以往阳光般慡朗自信地笑容,而沈君玉一如既往,专心政事,但周身的冷意却越来越浓。
楚逸看到了一切,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又能够为这两人做些什么。
此刻,他虽飞速往皇宫赶去,但心中依然纷乱如麻,不知道如何应付狂乱的君主,也不知是否应该点醒仍在迷惑中的好友。
户部算是现在京中最忙的衙门了,一来战后种种事宜处理起来十分琐碎;二来户部尚书沈君玉勤于政事从不懈怠,手下之人自然也就没半个敢偷懒了。只是近日来,户部的气氛一直有些怪异。大家依然忙忙碌碌,可是忙里偷闲,总会悄悄把视线投向他们年轻的尚书大人。
尚书大人仍然勤于政务,尚书大人仍然不苟言笑,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