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川摇头:“为臣不曾听到,还请公主指点。”
“其实这首诗在你我幼时读书时就曾念过,只不过现在有人将其摘录出来借古讽今而已。”彩子略一思量,便吟道:“山有枢,隰有榆。子有衣裳,弗曳弗娄。子有车马,弗驰弗驱。宛其死矣,他人是愉。”
流川会意,道:“公主所说的是《诗经》中《唐风》里的《山有枢》一章吧。只可惜我不是当中形容的守财奴。守财奴只知攒钱却不知如何花钱,最终一生一世辛苦得来的财富却便宜了别人。我助湘北生财只是因国库需要充盈,我拨款极紧只是想物尽其用,挣得不易,花得也自然小心,算不上守财。至于我本人根本就是无财可守,何谈‘守财’二字?”
“可是自古以来便是‘人言可畏'’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就先不提大人那个’钱痨‘的绰号,这京城里有关流川大人的流言蜚语可实在是不少,流川大人却从未辟过谣。流川大人就不怕毁了自己的清誉吗?”
“公主笑话了。所谓流言蜚语也只是那些市井无聊人等茶余饭后的谈资,根本无须放在心上。若这世上人人皆畏人言,那还有谁敢真心实意为百姓做一件好事?每做一件事之前都要想别人会作何想法,有何评论,那岂不是束手束脚,到头来什么事情也办不成了?”
彩子暗叹一声。这个流川枫,他为何要是一个能臣君子,为何不是一个无用小人?如此人物令她实在不忍出言相bī,却又不得不这样做。一切都是为了湘北今后的安宁,也只有狠下心来,除此别无他法。
“流川大人能有如此胸襟气度,彩子实在是佩服得紧。可是流川大人是否想过,这些有关大人的流言可能会引起的后果?”
“多谢公主关心。为臣也有几句话,想请公主听听,不知公主是否听得进去?”
“大人请讲,彩子愿闻其详。”
“营营青蝇,止于樊。岂弟君子,无信谗言。”
“流川大人果然是饱学之士。不过大人,谗言误国之理应该是人人清楚,可是谗言多了,就算是再英明的人也会因此迷惑。所谓’人言可畏‘,也并非是没有道理,还望大人三思。”
“公主多虑了。我所作之事并无一件是为一己私利,我清楚,公主清楚,皇上清楚,天下人清楚,我又为何要惧要畏?”
“可是流川大人,你可曾想过,你在皇上心中究竟是个什么地位?皇上在你心中又究竟是个什么样人?难道就真的那么简单吗?”
一句话如五雷轰顶。流川立时呆在当场。那一句直直触到了流川从来没有想过也不敢想的地方。难道真的就那么简单?难道当中一点私情都不曾掺杂?市面上的那些肮脏的流言自然不用去管,可是自己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
流川缓缓站起身,朝彩子深施一礼,道:“公主所言之事,为臣丝毫不明,还请公主详加指点。”
彩子亦起身还礼,道:“既然流川大人确实想知道,我便在此直说了。”彩子收起了手上的折扇,“大人与陛下之间,虽无外界传言那般不堪,但那份情意却是有的,不知流川大人是否曾感觉到?”
流川无言以对,只有静听。
彩子口中丝毫不停,接道:“我不管你是否有所觉察,可看你跟皇上之间的情形,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不对劲,更不必说是我。流川大人,这世上最了解皇上的人应当是我了,毕竟皇上是我一手带大的,他想什么我还能不明白吗?皇上对你可是动了真心啊。”
流川的目光闪烁起来,全然不似平时处事万变不惊的神态:“公主在说什么,为臣可是一点也听不明白。”
“大人不明白也不要紧,我自会向大人说明一切。”彩子句句紧bī,语势也渐渐凌厉起来,“这并非是我一人猜测,而是皇上亲口承认的。你也知道,皇上说话从来就是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决不掺假。”
流川退后一步,道:“公主想必是听错了,皇上是九五之尊,怎会在人前说出这等话来?这岂不是失了皇家脸面?”
彩子冷笑一声:“皇上此言的确没有在我面前讲起。这番话他是对皇后娘娘说的。皇上昨日大婚,你也知晓。可你是否知道,昨晚dòng房花烛之夜,皇上他并没有和皇后娘娘圆房,却和娘娘整整聊了一夜?你是否知道,他们所谈论的对象便是你流川大人?”
流川似脱力一般跌坐回椅中,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彩子依然毫不放松:“君王与大臣之间互有私情,这在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过,这断袖分桃之事帝王之家更是常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