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神色。
他只在一片肃杀的沉默中期待着,然后,他等到了他想听到的一声唤:“等一等。”
他镇静地回头,耳旁听到则贤惊喜的呼唤:“王上。”
摩罗诃慢慢走回来,静静凝视那一点烛光下,冒顿那因为虚弱而黯淡,却依旧闪烁斗志的目光。
仿佛是被摩罗诃一席话打动,冒顿终于肯接受治疗并恢复饮食。他的体格本就qiáng壮,性情又素来坚忍,在他的配合下,伤势复元得很快,更何况以他的坚忍性情,就算伤势没好,也不肯再象死人一样躺着不动了。
只要一能自由行动,他就出帐来,查看士兵的损伤,将士的伤情,激励士气。只要他在军队中来回走这么几遍,整支队伍本已消沉的气势就会重新恢复过来,在此困境之中,大家的目光也依然信赖地望着他们的左贤王。
依然是一个冷得彻骨的寒夜,冒顿与摩罗诃并马立在山谷的最高处,在那如雪明月下,遥望这片大地。
“是我的错,我错信了胥飞,你见过他之后,就传信给我,此人不可深信,并且一再力主,不能把诱杀班超之事的真相告诉他,你是对的。”冒顿苦笑“我错了,所以,我输了。”
“已成事实的错误,不必再làng费时间去回想了。”摩罗诃淡淡问“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不知道。”冒顿眼中露出一丝凄凉之意“单于已经战死了,各部诸王离心离德,面对汉人的引诱有人已然举部投降,有人也早已动心,我真的不知道,我现在可以做什么?如果我面前的是汉人,我可以同他们拼个生死,但是,我不能对我的族人举起战刀。”
“如果你没有主意,愿意听听我的方法吗?”摩罗诃冷静地问。
冒顿回首凝望他:“我一直在等你对我说,你的想法?”
“我有两个意见,一,投降汉人,班超懂得尊敬勇士,以你的身份,就连汉人的天子都会给你最好的待遇,以安抚匈奴全族之心。”
冒顿冷冷道:“汉人与我仇深似海,我宁可死,也不会考虑一个降字。”
“那么……”摩罗诃抬手,遥指西方“往那里去吧。”
冒顿微微一愣:“我不明白。”
“汉人不会再允许匈奴继续在这片草原上称霸了。而你们的实力已经受到最可怕的打击,又有班超这个不世名将在,继续留下来,无非是继续一次又一次消耗国力的战争,与其坐待毁灭何不去开辟一片新天地。”摩罗诃遥望远方“天地如此广阔,有的是等待qiáng者征服的土地,匈奴人有无敌的快马长刀,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永远地和汉人争斗直至毁灭呢?即然此地地霸主已不再是匈奴,那么,就去那遥远的地方,另外铸起一个辉煌的传说来吧。”
冒顿怔了很久,终究苦涩地叹息:“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我们真的已经无力与汉人再争斗下去了吗?”
冒顿沉默着,久久不言。寂静的月色下,只有马儿不安的轻嘶几声。
摩罗诃安静地等待着,过了很久,很久,才听到冒顿轻轻地问:“我们又能够去哪里?”
摩罗诃遥望远处,轻声道:“你知道大秦国吗?”
“当然知道,据说是遥远西方的一个大国,大汉的丝绸有一大半是让安息的商人带到那里去卖了,汉国从那遥远的大秦国就能赚取数不清的huáng金,听远行的商人说,那是个huáng金般灿烂的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