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罗尼全身剧震,两眼倏然大张,颤声道:“你胡说。”
“你以为这世上还有什么事,能让摩耶娜转瞬间如此排斥父王和你。”摩罗诃冷冷道“先王死的时候,你最大最懂事,你仔细回忆一下,就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先王半夜里把我们召进宫,为什么我们俩一点也不困,可是吃了几块点心就睡着了。为什么一醒过来,身qiáng体壮的先王就因为跌倒这种小事而晕迷至死。为什么先王后虽然悲伤虚弱,但明明没有大碍,却也在几天之后,伤心而死……”
一连几个为什么,说得这即使独自面对千军万马,也绝不会有半点惧色的男子,刹那之间,就瑟瑟颤抖起来。那剧烈的颤动,竟似让他连刀都无法握紧拿稳。
摩罗诃依旧紧贴着他,声若微风,几不可闻:“我已杀了那个舞姬,也警告过摩耶娜不要胡说,但她是不是还能控制自己,嘴风是不是足够严,我就不知道了。你说,如果摩耶娜真把我们当仇人,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你说,如果父王知道这一切,会对他素来疼爱的侄女做出什么事?你说如果让其他人知道父王的的宝座有可能得来不正,他还有资格同班超谛结和议吗?”
他眼神冰冷,甚至带一点淡淡的兴灾乐祸,看着摩罗尼的脸色,在月光下,一点一点苍白下去。看着这无畏的勇士,眼底浮起深深的恐惧,看着他的兄长,颤抖得转过身,快步离开,却连步伐都踉跄得让人担心他随时会跌倒。
他冷漠地站在原地,凝望摩罗尼的背影。这件事,也只能告诉摩罗尼一个人。只有他,才会即想尽办法守护摩耶娜,又在同时尽一切力量保护父王和楼兰。只有他,才适合在离摩耶娜最近的地方,小心地为她遮掩,为她阻拦一切可能由至亲之人所引发的灾难。
也只有他,会和自己一样,夹在摩耶娜和父亲之间,受尽两难之苦。
他在月下森然微笑,笑容不带一丝热度,即然这种痛苦由他来受了,自然也不能让摩罗尼逃脱。
身后房门再次被推开,迦兰与白灵一起走出来。迦兰美丽的容颜上有上qiáng抑的怒气,声音柔美却也隐带不忿:“二王子,我们苦心把你安排在这里,就是因为整件事是由你谋划由你指挥的。每天都会有人来向你传递最新的情报,我们也随时要同你商议局势,为免其他人看出破绽,才寻找借口,为你找这个不易有人出入的冷清院落。现在,才不过半个夜晚,倒是客来如云,我们的事万一泄露风声,如何是好?”
摩罗诃并不回头:“我与摩耶娜吵了一架,又把摩罗尼气走,从现在开始,再不会有什么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了。”
“那么,安莎曼的尸体是怎么回事?我虽答应你,把这事掩饰下去,但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个jiāo待。”迦兰面若严霜,似乎只有在摩罗诃面前,她才不会保持人前那永远不变的温柔从容。。
摩罗诃漠然转身面对她:“是你说摩耶娜动则到我这里来,容易撞破我的事,我就想借故与她争吵一场,后见她与安莎曼投缘,便随意找了个错处,当着她的面,杀了安莎曼,她大受刺激,方才与我翻脸。”
迦兰静静地看着他,明眸中,全是审视的目光。摩罗诃却是一派从容,脸色绝无丝毫变化。
良久,迦兰才轻轻叹息:“摩罗诃,你是否对任何人都可以面不改色地说出各种谎言。”
摩罗诃淡淡扬眉:“你要jiāo待,我给了你,还不够吗?”
迦兰微微垂头,声音里有着隐约的黯然与伤怀“这世上,可有能让你说出真心话的人?”
摩罗诃唇角微微上扬,一个几近讥讽的笑容刚刚成形又迅即消失:“我有真心这种东西吗?对不起,我从来不知道。”
然后他平静而冷漠的从迦兰身旁走过,步回房间,他的声音无情地从房里传出来:“班超带着副将甘英和三十六甲士,两天后就要到达guī兹,你不是要和我商议大事吗?”
迦兰低着头,苦苦一下,这才转头走回房里。
白灵迟疑了一下,没有跟进去,却伸手把门关上。转头对鹰格尔做了个手热。两个人一左一右,远远退开,专职望风去了。
几乎是逃命一般逃离摩罗诃的身边,摩罗尼用自己平生从不曾有过的速度奔回到摩耶娜的房外。也许因为跑得太快,所以扑面而来的风愈加冷而寂,也许是因为夜已太深,所有整个天地,只有他孤独的脚步声。也许是因为那心中恐惧太深,所以他总是觉得,耳边咚咚响起的,是他自己疯狂的心跳。
然而,眼看着摩耶娜的房门就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