埙,项饰璎珞,手带环镯,衣饰与诸女大不相同。她身轻如燕,步步舞动,如步步生莲花,步步行来,却似飞于天地间。每一步行走,她踝上都有无数金铃脆响,铃声夹着乐声,无限清悦动人。
是天花乱坠,是神女现世,那只有在佛家传说故事中的无上妙境,似乎在一瞬之间已到了世人眼前。
一舞将毕,陈聿修忍不住轻叹道:“怪不得guī兹乐舞被称为天下第一,果然名不虚传。”
十二飞天向四下散开,正中间的女子盈盈施礼:“多谢陈司马夸奖。”
陈聿修不敢造次,起身回礼:“公主之舞,妙韵绝世。”
迦兰含笑道:“陈司马太过客气了。”
诸王知这是guī兹公主亲自献舞,也无不纷纷夸奖。
姑墨王安勒,忍不住道:“今日我等何幸,奉此盛会,即有神僧讲法于前,又有公主做舞于后。神僧之庄严法相,公主之妙韵神姿,都是世间难寻之胜景。guī兹向来jīng妍佛法,长于乐舞,还有雕刻绘画之艺,天下少有。何不令人将神僧所讲述的无数菩萨佛陀的慈悲神容,以及公主所作飞天之舞的神韵风姿皆雕刻下来,天地可见,青石铭记,留千年不移之美妙佳景。”
诸王闻言,俱皆称是。
guī兹王翥题回首恭敬地问迦叶摩腾:“神僧以为如何?”
迦叶摩腾微微一笑,抬眼向外望去。那双蕴藏无限慈悲与智慧的眼眸,仿佛在一瞬间,望穿了皇宫,望穿了王城,望空了天与地,望空了无尽的时间与空间。过了良久,他才悠悠道:“苍茫天地,最为与佛有缘之地,乃是敦煌。”
guī兹王翥题微微一怔,想不到迦叶摩腾认定的第一佛缘之地,竟不是guī兹。但他反应神速,即刻笑道:“我明日就向全国发下诏令,所有擅长雕刻与绘画的艺人,若愿与佛结缘,都可往敦煌一尽心力。”
其他诸王也都抢着表态,人人都说会搜寻国内最jīng巧的雕刻或绘画艺人前往敦煌相助,务必做下一桩倡扬佛门大德,永留飞天芳姿的盛事。
迦叶摩腾微笑着,竟从座中起身,向众人深施一礼:“诸位陛下能行此大功德之事,便是数千载以下,也自有佛法庇荫天地,纵世间国兴国灭如云烟散聚,今朝一念之慈,也将永留万世之盛典。”
众人一起起身还礼,齐道不敢。
双方客气一番,各自归座。guī兹王想到自己竟在无意中促成这么一桩佛门盛事,也是无限欢喜,看看刚才跳完飞天之舞的女儿,得意地笑笑道:“迦兰过来坐吧。”
迦兰应了一声,妙目流转,却不往别处,迳行到摩罗尼身边,款款坐下。
摩罗尼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呆着不动不是,起身避开也不是,即时全身发木,身体紧崩。
迦兰含笑伸手取过酒壶,低声说:“王子殿下,请把guī兹当做你自己的家,不必见外。”一边说,一边为摩罗尼倒酒。
摩罗尼手忙脚乱得掩住酒杯:“不敢劳动公主。”
迦兰浅浅地笑:“王子殿下把我当外人了?”她面露黯然之色“我是将要成为你的妻子,一生服侍你的人啊。”
豆大的汗珠即刻从摩罗尼头上落下来。这话他万万不能默认,但在这和议的关键时刻更不能得罪guī兹,一时间手足无措,五大三粗的汉子,简直恨不得地上裂出一道缝,让他即时跳进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