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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柯力额静静凝视他,过了很久很久,才道:“殿下,你是真的很想和大汉谈和。”

摩罗尼毫不犹豫地答:“是!”

柯力额淡淡一笑,然后慨然道:“好,我帮你。”

摩罗尼这才心中一松,站起身来,释然一笑。这个时候,他的心情异常愉快,他并不知道,仅仅就在明天,他就会为今晚的这场劝说,而无限愧悔。

次日,楼兰王召集百官,再次商议与大汉的战和事宜。

做为百官之首,时犍第一个发言,大都尉丞在楼兰的地位,类同于汉国的丞相,协理朝政,他的态度对国王的影响当然非常大。

“陛下,臣以为,楼兰国弱而大汉qiáng盛,若能议和,还是以议和为上。”

格罗枷第一个应声:“自与汉建jiāo以来,丝绸之路,通达东西,至今已历数百年,使得我楼兰日渐繁荣,若是与汉断jiāo开战,不但楼兰复为贫穷所困,就是其他诸国,因为丝路断绝所受的损失,也会记在楼兰头上。”

陀阇伽也略一沉吟,就上前表态:“以法而论,汉使固然嚣张无礼,但楼兰武士不顾两国邦jiāo,拔剑斩使于朝堂之上,也的确有违法之处,若说受惩,并不完全是冤枉。”

迦柯力神色微微一震,回转身,很自然地想和自己最信任的侍卫长柯力额说些什么,转眸时见身后空空如也,才忽然想起,多年来,一直护卫在旁,半步不离的属下兼好友,今早忽然告病,没有来上朝。

楼兰王心中一阵黯然,这个名为下属,实为亲人的侍卫长,为什么在讨论战和方略时,不肯上场,其中的为难,其中的苦心,他又何尝不知道,不理解呢。

他徐徐抬头,把目光望向执掌全国军权的却胡候,楼兰最有名的将军阿罗顺。

阿罗顺脸上凄凉之色一闪而过:“陛下,楼兰勇士个个可以以一当十,为了保护国家,无不愿意舍命做战。凭我们的勇武,必能令大汉军队重创。但是,如果长久打下去,以大汉qiáng大的国力,源源不断派出的军队,再加上班都护的指挥,楼兰覆灭不过是时间问题。”

迦柯力脸色一点一点灰败了下来,转眼间,仿若老了十几岁一般。

摩罗尼立在殿前,见诸臣大多改变立场,支持议和,心中欣然,不枉昨夜连番拜访夜谈,以诚意感动诸人。

可是,看到自己的老父那倏然苍老的神情,摩罗尼却是一阵伤心,上前一步,把声音放柔:“父王,若事至绝境,我也愿与楼兰共生死,但即然尚有转机,我们当以和为贵。我们王家受些委屈,保全整个国家,无数百姓,又有什么不好?班都护盖世英雄,必不会让我们受太多羞rǔ,父王……”

迦柯力微微抬手,止住了他的话语,转眸向一直侍立在大殿一侧的安格达看去:“国师,你昨日请求神谕,结果如何?”

安格达微微弯了弯腰:“星相明亮,无血光之气,无杀伐之象,诸天神灵,都期待着和平。”

迦柯力微微震了一震,终于把眼神转向一直立在殿前,等待他们做最后结论的陈聿修:“陈司马,若楼兰愿意议和,愿意向大汉赔罪,需要做些什么?”

陈聿修听他语气松动,终于暗中松了一口气:“陛下把此事全权jiāo班都护处理,班都护曾允诺我,只要jiāo出杀死汉使的凶手,再请国王亲自向班都护呈递国书以谢罪,此事即可做罢。”

这样的要求,实在是轻得不能再轻了。杀死了大汉的使节,不受诛连,不被屠戮,只要jiāo出凶手,一命抵一命就行,国王不必退位,不必被杀,只要以国家的礼仪向大汉天子的代理者赔罪,上呈国书,保全大汉体面,此事就可完结。楼兰并没有受到任何大的打击和伤害,这样的宽容条件,若非目前西域主事,是最能善待各族的班超,若非陈聿修极力争取,是绝不可能达到的。

但是,如此简单的条件,却听得迦柯力神色惨然,黯然良久,才道:“楼兰的向导,译官,受尽汉家商人的欺rǔ伤害,楼兰的君臣,在自己的王廷内,被汉人的使者,指面rǔ骂。楼兰的勇士,为了维护国家和君主的尊严而拔剑杀死使者,原来,这全都是罪过吗?难道,我要将那为国愤然而起的人,jiāo给汉人去处死吗?”

一位君王这样哀伤无助的神情令得陈聿修也是一阵不忍,上前施礼道:“陛下,无论如何,那人毕竟是杀了大汉的使臣,大汉国受到这样的羞rǔ,不可能不要求惩治凶手。但我大汉皇帝,也已经严惩长史崔庆,不再允许有这种欺rǔ诸国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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