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聿修的心头。
摩耶娜不知第几次想再次自手上吮血时,才发现,伤口的血已凝固了,没有多思考,没有任何迟疑,抬手,再用力一剑划下去
陈聿修灵魂深处发出一声无比悲凄的哀呼,再也不忍观,不忍看而闭上的眼睛,不轻弹的男儿泪就这样自眼角溢出,悄无声息地渗入了huáng沙之中,再无痕迹。
摩耶娜不知道自己在手腕上到底划了多少刀,也不知自己到底失了多少血,甚至连身体明显虚弱了下来都没有查觉,只是欣喜,鲜血终于使摩罗尼有所好转了。尽管仍没有醒过来,但他已能自己吸吮鲜血,而不必再用唇来喂度了。
求生的本能让昏迷的人自觉地渴求水,自觉地歇力让生命延续下去。
摩耶娜把刀痕累累,伤痕处处,血迹斑斑的手腕放在摩罗尼的唇边,让他自己吮吸,心中只觉欢喜,至少,摩罗尼有救了。
纵然要她倾尽这满腔鲜血,只要能换回他,也是值得的。
昏昏沉沉的摩罗尼完全不知身外事,只是本能地吸吮唇边那略带咸涩的水,偶尔模模糊糊发出一声呼唤:“楼兰!”
摩耶娜心中一阵凄酸悲凉,楼兰,魂里梦里的故国,即使在此时,摩罗尼仍念念不忘的家国。原以为十年分别,终得回转,谁知仍是要生生困死在这白龙堆内。
她轻轻俯身,在摩罗尼耳旁低声说:“摩罗尼,我们回来了,我们回到楼兰了。”
摇摇头,努力驱走那阵阵的昏沉虚弱,她用无尽温柔的声音低低呼唤:“我们在孔雀河边,一切都和十年前一模一样,水还是那么清那么亮,河岸边到处都是鲜花树木,太阳很暖和,风也很轻,你的睁开眼睛看一看吧,我会为你唱歌跳舞……”
温柔的声音,一点点地描绘梦中的美景,轻柔而悦耳,温馨又多情。
陈聿修情不自禁张开眼睛,却看到远处,迎风飘飞的旗帜,耀人眼目的金戈,还有雪白骏马上,一身白色披风随风翻飞,直似天神下凡的绝美男子。
这样一个俊美得象一个梦幻,清冷得让人看一眼之后,就连心也莫名地冷了起来的男子,竟连发和眸都是银色的。梦幻般的银色,有着无穷无尽的神秘和莫测。
让人情不自禁地畏惧,情不自禁地想要膜拜,这个象不属于尘世的人。
(二十三)
马渐渐近了,直到这银发银眸骑白马着银白披风的男子在甩蹬下马,陈聿修才真正敢相信,这是真正的人,即不是海市蜃楼,也不是自己因太过虚弱而产生的幻觉。
陈聿修一眼看见摩罗诃之后就再也无法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但摩罗诃却根本没有看陈聿修一眼。
他看的只是摩耶娜,唯有摩耶娜。
眼看着他一步步上前,陈聿修想要阻拦却无力动弹,想要出声提醒摩耶娜,却觉有一种无形的压力,令他不能出一语,发一声。
摩罗诃在摩耶娜身后徐徐屈一膝跪下,轻轻抬手,按在她背上。
摩耶娜因为虚弱,就连回头的动作也十分缓慢,却终是看到了这身在烈日风沙间,却高贵得似连huáng沙都沾不上他的男子。
笑意与欣悦,一点点浮上眉间,时隔十载,呼唤却一如当年。
“摩罗诃!”
摩罗诃?
他就是摩罗诃,楼兰国的二王子,十年来,摩耶娜与摩罗尼念念不忘的至亲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