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实际上，还在底仓存放了大量金银珠宝。”

“杜、罗两家，是不是感觉到朝廷局势于他们不利，所以转移大量财产？”白世林是户部的，对这些事情最为敏感。

chūn荼蘼点了点头，“罗斐然做为罗家家主宠爱的晚辈自然是知道这一点。也就是说，大哥和拓拔管事也知道了。但，自诩为聪明的人，怎么会为笨蛋做事？最仁慈的结果，也就是甩掉笨蛋，留着他的小命去苟延残喘。”

说到这儿，她走到白毓秀身前。白毓秀随了白敬远，是个瘦高身材，玉树临风。chūn荼蘼虽然也是身材高挑的一类人，到底比不得男人，此时就只得仰视。但白毓秀不知为什么，却有被她俯视的感觉，这令他分外不慡，情不自禁的后退一步。

“大哥真的好聪明啊，可惜没用在正道上。”chūn荼蘼赞得由衷，叹息得也真实，“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甩掉罗斐然，不伤他性命，却还不让他怀疑，不让他在恼羞成怒之下做出鱼死网破的事，只有意外事件了。最好，还是利用一个似乎jiāo恶的人，利用一件冠冕堂皇的事。”

“他做了什么？”白世林yīn沉着声音，虽然咬着牙，却更似更责怪自己。

他是个好臣子、孝顺的儿子、老古董的舅舅。但，也是一个可怜的父亲。

“大哥很会布局，不动声色的下了先手。”chūn荼蘼仍然望着白毓秀，“我一直拿你当废物点心的纨绔子弟，是我错了，所以我才被利用。可笑的是，自己还沾沾自喜，想来真的挺愚蠢。”

“可不是。”白毓秀冷笑。

“但，人这一生，哪有不做傻事的。就算正派严谨如二伯，高洁智慧如祖父，英武神武如皇上，也不能幸免吧？这就叫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说实在的，我虽然惭愧了一下下，却不怪自己。毕竟，我很快就回过神来，并且借此抓住了你的痛脚。大哥，你说，最后谁赢？”

“你！”白毓秀气得面色青绿，袍袖下的手紧怕成拳，恨不能立即掐死眼前的人。

但是，他不敢。

对父亲，他是没什么感觉。但对祖父，积威仍在，他怕。另外，chūn六那个会武功的丫头就在一边虎视眈眈，还有白卫守在外头……

“是chūn村和大公主和离的事。”一直没说话的白敬远慢吞吞的道，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没错。”chūn荼蘼点头，“祖父，您才是真的聪明。chūn村和大公主和离，纵然是他们夫妻多年感情不合，大公主还弄死chūn村身边人的缘故，但其中，少不了有人推波助澜。chūn村忠厚，自然不会说出那个人是谁。只是有句话说得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做了，就能找出蛛丝马迹。到底大哥和chūn村喝喝酒，听他发发牢骚，顺便鼓动他不再忍耐，而是打官司和离，就得到酒楼去。我自从心中有了疑点后，到酒楼打听一下，并不难知道。想大哥和chūn村，可都是长安城的名人哪，多少人过目不忘。这也就罢了，就连公主突然对chūn村在意的身边人下毒手，拓拔管事也没少利用大公主身边喜欢穿绿衣和红衣的宫女吧？拓拔管事英姿雄伟，就管脱了奴籍，却仍然常出入于公主府，所以在两个宫女那儿chuīchuī枕边风，是多么容易的事啊。”

拓拔管事又是一个头磕在地上，豪不含糊。仍然，是敬佩之意。他这一生，出于卑贱，却告诉自己只遵从聪明者。

他以为白毓秀是，但今天知道chūn荼蘼才是。时运如此，命数也！

“一条人命啊！”chūn荼蘼在白毓秀面前竖起水葱样的食指，“为了独霸财产，所以要甩掉罗斐然。为了甩掉罗斐然，必须要让chūn村和离。为了让chūn村和离，就是伤害他人性命。生命，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草芥？脚下的泥尘？还是无关紧要的踏脚石！”

白毓秀不想退的，但看到chūn荼蘼咄咄bī人的目光，就像那黑白分明的眼睛中she出一团团锋利的箭簇，刺得他就是控制不住腿脚。

“你知道我在公堂上的本事，所以撺掇chūn村来找我。我帮他打赢了官司，自然揭出罗斐然的事。于是皇上震怒，罗斐然被扔出了长安城，到现在生死未卜。但算他活着找上你们又如何，船已经沉了，血本无归！”

满室寂静，只有chūn荼蘼变得沉重的呼吸声。她是有职业操守的人，可是她今天犯规了，因为她生气了。此处不是公堂，却一样是控诉之地，她不应该在诉讼进行的时候被情绪控制。

可是她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