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的话,才能肯定。”
吴太太皱眉:“沈豆囡是谁。”
“就是红芳姑娘的本名。”薛蟠皮笑肉不笑道,“昨儿的情形吴太太也必听手下婆子说过了。您该不会以为贫僧不会起疑心、不会套问她的话吧。她真的很菜。拢共只有三四个月的时间,竟然拿去学做饭绣花?还学弹琴写字?什么脑子啊!作为一个细作最该学的半分没来得及学。打发位面目和善的大嫂送点吃的随便哄几句,她便什么都说了。那叫一个掏心掏肺啊,到后来简直不忍心听下去。”
吴太太板起脸哼道:“那小蹄子信口雌黄,薛东家就信了?”
薛蟠道:“您难道不应该问,那小蹄子说了什么?”
吴太太微怔了一霎那,随即从善如流:“那小蹄子说了什么?”
薛蟠接着说:“依着郝家明面上的资料,大姑奶奶也就是景田候府那位、二姑奶奶也就是吴太太您、四姑奶奶也就是过年回京探亲的临潼县令张太太,你们三位,都是郝大太太牟夫人亲生的,对吧。”吴太太猛然想起了什么,神色大变。薛蟠稍许得意道,“你们娘儿四个长得实在太不像了。一家子嫡亲的母女,怎么都不可能不像到这份上。”
吴太太强笑道:“一样米养百养人。一家子模样不同也寻常。”
“额,一样米养百养人指的是性情,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才指的是遗传,谢谢。”薛蟠左手托了腮帮子道,“跟裘家那位不是一个妈生的,不是挺好么?您老分明也瞧不上她。”
吴太太看了他半日,道:“怎么你一个出家人,那般敬慕郡主,倒是瞧红芳不上?不都是美人么?”
“哈?!”薛蟠懵了一下。“这俩哪里是一个级别的?模样好固然看得舒服,气质、才学、胸襟、眼界才是最吸引人的好吧。吴太太,您对贫僧有什么误解?”
吴太太轻轻一笑,静静吃茶不言语。薛蟠遂也吃茶。良久,吴太太道:“我姓什么,有何要紧。”
薛蟠想了想,恳切道:“我想把吴太太当作一位杰出的商贾和钦佩的合作伙伴来尊重。不与吴大人相干。您是赵太太钱太太孙太太李太太都没关系。”
吴太太微惊。乃沉思许久道:“生恩不及养恩大。郝家不止养了我。”
薛蟠眨眨眼:“还给了你哥哥功名?”吴太太眼神骤然闪过一丝痛楚。若是旁人,未必能分辨痛楚与痛楚之别。然薛蟠认得几个遭际坎坷之人,遂清清楚楚。这眼神昨儿还在小朱眼中看过,冤屈和惨。她显见与红芳不同,不是好端端买去的。他赶忙念佛:“抱歉,贫僧不该探听女菩萨隐私。”
吴太太哀然一叹。“郝家……替我报了仇。”
可您老这模样,实在不像大仇得报。要么没有平冤?薛蟠试探道:“您家业已昭雪便罢;若没有,贫僧的门路比郝家强。”
吴太太冷笑道:“连昭雪都要走门路么?”
薛蟠道:“官帽子可以买卖,水灾可以遮掩,打官司看谁家亲戚官大,昭雪走门路有什么稀奇。吴太太到了如今这个岁数,总该明白,这世上唯一的公平就是不公平。人家挂羊头卖狗肉是欺哄没买过的客官。你分明已买过极大的注水狗肉了,还以为自己只是倒霉、碰巧买到了狗肉。也许别人买到的是羊肉,也许下一块买的是羊肉。”他连连摇头,“贫僧实在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吴太太愣了。足足阒然了半盏茶的功夫,她忽然说:“小和尚,你多大。”
薛蟠合十垂目:“经历,未必非得是自己的才管用。贫僧比旁人之长在于,长辈传授的经验,贫僧相信。”
吴太太悠然道:“你们栖霞寺那几个和尚,何尝有一个不寻常的。”
“小庙之师长个个寻常。有的是弃婴。有的父亲亡故,伯父为了侵占家产,送他和他母亲出家做和尚姑子。有的心上人之父悔婚、将女儿卖与富人为妾,他伤心不已无能为力,唯有出家。有的苦读多年考不取功名,偏学问分明比他差的却考上了,还在酒席上告诉同窗自家送了主考多少银子。有的父母因口角被人杀害,官府置之不理,自己提刀报仇后逃跑,平安无事过了许多年才顿悟。敢问吴太太,那一个不寻常?”
吴太太哑然。过一时,张了张嘴又闭上。薛蟠微笑,从怀内掏出了一只拇指大的熊猫玩偶搁到吴太太跟前:“除了明面上的生意,贫僧还兼顾绿林买卖。比如帮人平冤出气什么的。包青天能做的,绿林游侠也能做。游侠常有而包青天不常有。当然,价钱也不低。相信吴太太出的起。”
吴太太道:“你们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