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显骁守在床边。她木然地睁着眼睛,晶莹的泪滴顺着眼角流下,浸湿了白色的枕套,无声无息。
“来熙,这里没别人,想哭就哭吧。”
她拼命摇头,下唇被咬出了血,呜咽的声音从齿缝中溢出。张显骁想要掰开她的嘴,却又觉得不妥,只能无力地劝她,“来熙,松开嘴好不好?你别这样伤害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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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颓然地推开门,听见他的声音,忙跑到床边跪在来熙边上,哭着求她,“姐,姐!姐,你别这样。妈妈已经走了,你不能再出事了!求求你,姐,快松开嘴。”
“来源,来源?”来熙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沙哑,冰凉的指尖抚上弟弟的脸,汲取到一丝丝温暖。
来源回握住她的手,“我在这儿,姐,我在这儿。”
“来源,妈妈她……”她终于可以放声痛哭了,撕心裂肺的哭喊试图挽回自己渐冷的灵魂,决堤的泪水才能淹没那痛彻心扉的过去。
“姐,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
第二天,来喜赶回h市,来熙却将自己关在房中。他担心女儿做傻事,寸步不离守在房门口,为她送吃的送喝的。来熙妈妈的送别仪式只能交由柏翼办理,而来源一夜之间长大了,爸爸照顾姐姐,他得扛起了自己的责任,默默地跟在柏翼身边打点事情。
送别仪式那天,来熙终于踏出了房门。她穿着素白的连衣裙,因为妈妈曾说过她穿白色的衣服最好看。几日没有进食的她弱不禁风得似乎下一秒就会倒下,肌肤本就白皙,现在更是苍白得没有任何血色,亦步亦趋地跟在来喜身后,就像个没有灵魂却精致的娃娃。
来源捧着照片站在最前边,对着前来祭拜的亲朋好友一一鞠躬。来熙的外公外婆哭倒在地上,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没有人不为之动容。
葛俊队里请了假,带着兄弟们的心意,陪同父母一起出席告别式。葛父葛母心心念念要和来喜见上一面,却没想到是在如此的场合里。生活里充满了可笑又可悲的意外,他们的心里一阵唏嘘。
看到来熙的时候,她乖巧地站在来源身边,低着头不发一言。他轻轻地拥住了她,心里万般心疼,“小熙,振作一点。”
“老葛……我……我没有办法……”
他手上的力道又重了些,“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好。”
自从告别仪式那天起,h市断断续续连下了近半个月的雨,整座城市陪着来熙流泪。她走在街上,漫无目的形单影只。雨水模糊了她的眼,看不清眼前的路。匆匆躲雨的行人从她身边经过,好奇地看向浑身湿透的她。那一刻,她成为了生活里的小丑,用自己的悲伤取悦了别人。
她发现自己走到了陵园,母亲墓碑前的花束被雨水打得七零八落。她一支支捡起,恭敬地摆放在墓碑旁。照片上的母亲噙着她熟悉却久违了的笑容,温柔的眸子里带着清澈的笑意,来熙靠着母亲的墓碑,悲恸地说,“妈妈,我想你,我来看你了。”
她轻轻擦拭照片上的雨水,想起了无数次在病房里陪母亲说话的场景,语气也不禁柔和起来,“妈妈,我没有告诉你,我已经和老葛分开了。可是妈妈,我还爱着他,很爱很爱,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能不能告诉我?”
“妈妈,自从你走了以后,爸爸每天都看着你的照片哭,他总说对不起你。外公外婆恨他打他,他的头都磕出了血。可是我们又能怎么办?他毕竟是我们的爸爸呀……”
“妈妈,你平时哼着的歌我学会了,我唱给你听好不好……”
庄严肃穆的陵园里,一个女孩低声吟唱,歌声被风剪碎被雨淹没,却仍固执地讲述她对母亲的思念。
连续的雨天并没有阻止特警队的日常训练,葛俊领着兄弟们在雨中负重跑圈,刚刚回到办公室。身上的作训服还湿着,桌上的手机就震了起来。是阮歆艾的电话,他没有一刻犹豫便接了起来。
“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沉重的雨声,她不得不扯着嗓子喊,“葛队,小熙不见了!她不在家里,也没有去公司,她去找你了吗?”
他朝警局门口望去,那里空无一人。“没有!”
“这丫头,能跑哪去呢?我和嘉荣现在开车在路上寻着,如果她联系你了,你一定要告诉我们。”
葛俊将电话挂了,对着谢斌说了一声“我有事离开”,便一把抓过车钥匙冲进雨里。他缓缓地行驶在通往疗养院的路上,可惜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