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哑巴的身边不时出现的三个鬼魅幽灵般的身影,将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不会遗落任何一个细节。老哑巴还是依旧目中无人、狂妄自大,他不会把他身边出现的任何人放在眼里,在他的眼里任何人都是他的手下败将。不知不觉中老哑巴的背字儿到了,虎视眈眈的三个浑蛋小子就要让他老哑巴刀口横亘、遍体鳞伤,在他家门口闹一回“血染的风采”!
当天中午,我和石榴、老蔫儿仨人一起在“佳乐餐厅”好好地旋了一顿。出门之前我们仨互相分配了手里用的家伙,我和石榴每人一把一尺二的刮刀,还有一把西瓜刀因为太长不得掖,就想着放弃不带了。老蔫儿却执意要带上这把西瓜刀。我是当时没说出来,我不敢让老蔫儿带刀,我当时依旧对老蔫儿的晕血症耿耿于怀,怕他见血耽误事儿,就一再跟他说明这是他第一次出去“办事儿”,最好不要带有刃带尖的家伙,这样不吉利。我早已经想好给老蔫儿准备什么工具了,随手将一把鸭嘴榔头递给老蔫儿。老蔫儿嘴笨,也不愿意说话,没接榔头,他一低头撩开裤腿儿,从小腿上猛然拔出一把军刺。我见这货自己带了家伙,赶紧把军刺夺过来,交给了石榴。老蔫儿悻悻地不太乐意地说了一句:“到哪儿都是二等兵,这出去闹事儿去都不给把顺手的家伙是吗?石榴你还有硫酸吗?给我来两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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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事先计划好的,我们仨人到了那家浴室门口,看看腕子上的老东风手表,时间是两点二十分。我先进澡堂子里面等候老哑巴,石榴和老蔫儿先在外面找了个地界儿躲起来,等我招呼。临出来时我一再嘱咐老蔫儿能打则打,见血不适立马收手就跑,没人埋怨你,但要是霸王硬上弓地强出头,耽误了大事儿可就悔之晚矣了!老蔫儿点头称是。
到了澡堂子门口了,我把家伙偷偷递给石榴,手里只拿着从家里带来的毛巾和胰子进了澡堂大门。同所有的公共浴池一样,一进大门是个玻璃和木头框子打成的一道门,门上挂着两条厚厚的棉门帘子,往里走个两三步才是浴池真正的大门,也是二道门,再往里走是澡堂子大厅,一条拦柜里站着俩买票的姐姐,男女洗浴部左右分开,男在左,女在右。左首一条渍死了洗不出来了的白布帘子上,红色的大大的一个“男”字,从这条灰不溜秋的门帘子就可看出,那时的公共浴池的档次如何。一挑门帘儿,紫红色的木制玄关,迎面挡住了里面赤条条的老爷们儿们。一位上身穿白色工作服的服务员站在门口,招呼着来来往往的浴客们。
进得门来一股水汽、雾气、廉价香皂、臭脚丫子,等等混合的气味儿,直撞人的鼻腔。原本大门外清新的春风花香,顿觉被强压在胸腔,又在腹内与这污浊的气味儿混为了一体。放眼望去,大大的室内四溜床铺,一具具ròu乎乎的躯体或坐或卧:卧倒的全然不觉嘈杂喧闹的声音,或屈体侧卧或仰面朝天地张着大嘴打着呼噜,不觉口水已经浸湿了头下的枕巾;坐着的仨一群俩一伙地在一起茶水青萝卜地伺候着,互相吹着牛。岁数大的倚老卖老拍着老腔,年轻的身上描龙绣凤,吹嘘着自己曾经的“光辉业绩”。伴随着脚下胶皮拖鞋“呱的呱的”的响声,迎客的师傅一声吆喝:“小老弟几位?”我冲他举起一根手指:“一位。”迎客师傅一扭身:“好嘞,一位跟我走!”把我带到里面,一把扔在我面前一只大筐:“鞋帽衣物扣篓,财务自理。”我一边脱衣服一边观察着里面的环境,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郁金香偷偷递到那师傅手里,低声说道:“师傅受累,一会儿我洗完出来后麻烦您了给我找一个靠边安静点儿的床铺,我刚给人家帮完白事儿,没怎么睡觉,想找个安静点儿的地方眯瞪会儿,您了看行吗?”迎客师傅说:“没问题,交给我了,一会儿你洗完出来就找我,我给你安排啦!”说完他悄悄把手里的烟揣到口兜里。
比写得都准,三点半一过,老哑巴果然大摇大摆地进来了,他一边和他熟识的老浴客打着招呼耍着贫嘴,一边拍一下这个的光头打一下那个的屁股,嘻嘻哈哈地全然没有发觉危险正一步一步向他靠近。我见到老哑巴已经脱完衣服,又从我所在的床铺前通过。我赶紧侧身躺下,用毛巾被盖住自己装作在睡觉。老哑巴没有察觉,带着一身的染料味儿从我身边过去了。在他从我床铺边掠过之时,我顿时感到浑身上下让他老哑巴捅的伤口“腾腾”地跳着疼痛起来,我心中发狠:今天让你老哑巴落在我的手里,不办你更待何时?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老哑巴像一只过了水的鸡一样,一边擦拭着身上的水珠一边踢里踏拉地向他自己的床铺走去。我一看机会来了,在老哑巴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