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身侧的男人早已入睡。我长时间被他抱着,身体感觉到有点僵硬。我翻身时,黑夜中一双灼亮的眼睛忽然睁开。
猝不及防地四目相对不免让我身体一颤。
是老唱片般的沉哑嗓音对我扬起:“还不睡?”
我答了句:“睡不着。”
他打着赤膊坐起来,反手摸上了床头的开关,啪一下将灯打开。
瞧得出来,他还是困意连连,深深的双眼皮上下折动了几次才勉强半撑起眼睛。
烟鬼最不好的习惯就是喜欢在醒来的第一时间摸根烟叼嘴上。
阿临也不例外。
烟雾很快四散开来,他一手夹着烟,一手揉着眉心。
我瞧着烟灰摇摇欲坠,赶紧从他手里夺了过来,借口道:“小临临,刚醒就抽和自杀一样,我来帮你解决。”
阿临无奈地摇头,像是能对着我摇出水儿来。
他靠在床头默了会儿,看上去彻底清醒时才低哑地问我:“两点半还不睡,你明天能起得来吗?”
我解决完阿临的半根烟,掐灭说:“得起,九点还要去驾校上班。不过下午基本就没什么事了,可以在车里补一觉。”
他阴着脸,有些不太高兴地说:“前几天不是就让你辞了?”
他伸出一条胳膊,意思很明朗。
我把脑袋蹭过去,在他肩膀上靠下来,抬起的右手不自觉在他胸口最敏感的小点儿上轻轻迂回着说:“全职太太是舒坦,但阿姨肯定会不高兴。她会觉得我游手好闲,不是过日子的人。再说我爸好不容易拉下脸让我做回老本行,我先干着,等以后有了宝宝,我肯定辞职。”
阿临的身心似乎都很暴躁,他用力捏住那只我调戏他的手往下一摁,直接摁在了被面儿上,令我动弹不得。
我腾出另一只手,再度很不老实地落到刚才打的地方,扬起脸问:“小临临,那天在地产商的酒会上你说喜欢女孩儿,是不是真的?”
“起色心了?”阿临的眼角一瞥,落在我手指的位置,突然说了句:“上来!”
好不容易有了主宰的机会,我自然不舍得放过。
一点也没矫情和扭捏,我一个翻身而上,没多久就在他身上运动起来。
内心深处所有的不安困惑,所有的委屈痛恨,就像发泄一般在这个人生如戏,人生如诗,人生如醉,人生如歌的三十八岁男人身上得以解忧。
阿临从头到尾都皱着眉头,他看上去很痛苦,一点也没有享受的样子。直到一切结束,他才又点根烟,红着张脸地告诉我:“程乙舒,你太使劲儿了,硌得爷腿疼!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我躺在他身边,曲起膝盖把早就凉透的那杯牛奶喝个精光,伸出舌头舔了圈自己的嘴唇,眼锋剔到了脸上说:“嗯,没我想象中刺激,而且还累得慌。”
我的坦白仿佛逗笑了他。
他瞥过脸去,仅剩下红得通透的耳朵根落我眼里。使得我气闷许久的心情,一下子拨云见日,豁然开朗。
隔天早上八点半,阿临还在熟睡,我的自然生物钟把我叫醒。我没去吵他,直接去了驾校签到。
十点半的时候我坐在车里昏昏欲睡,眼皮不知道怎么就合上了,朦朦胧胧间我的手机被暴怒般吼了起来。
我一看时间竟然已经是下午三点十分。
电话是陶四打来的,我一接起就听电话那头急吼吼地说:“嫂子!你人在哪?”
我一头雾水地报上驾校地址,陶四在电话那头问我阿临在不在我身边,我时候不在,然后他就说句:“你等着我,我马上来!有事儿和你说。”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陶四就把电话给挂了。
跟着没多久,陶四就带着董昕出现在我视线里。
我眯着眼睛,只盯着一身旗袍盘手而来的董昕。
前几次见她都是在夜场,那边的灯光柔和,以至于我瞧着董昕觉得她五官不赖,人也淡定有气质。可今天迎着日光那么一瞧,素颜的她脸色蜡黄,浅浅的斑点在两颊裸露。要不是专属于她的气场在那,我都差点没认出来陶四身边站的会是董昕。
我没着急下车,直到陶四敲了敲玻璃窗户,我才从车里下来,眼神一剜问道:“陶四,你把她带来做什么?我上回是和她打了一架,可我们可没打出什么屁感情来。”
陶四伸起手,从额头开始往脑袋上撸了几把,挺不好意思地说:“咱找个地方坐下聊,真有事儿,不骗你!大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