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能教我奏萧吗?”
“萧乃乐器中的隐士,公子的萧声又如仙乐。”
奈何黄二公子没接受她这番吹捧,他冷笑:“字都还没写好就贪多练别得?”
冯露只能垂头看书,心里软软抗议,你日后对闺女可不是如此了。
你是天才,黄蓉是人才,学你的东西没精学就练别的,你还不是乖乖什么都教了。
感叹自己丫鬟命,冯露还是老老实实的读古籍练字。
一直到了晚上,月华耀空,黄府的灯笼挂起。她才歇息片刻,站起来活动身骨。黄二公子仍在看书,不过换成了其他学派的,总之不是儒学。
冯露耳边听到脚步声,和轻微的交谈。
“老爷,你看慎之确实是长大了。一连好几日都在书房里读书俢文。”黄夫人欣慰道,“他不曾像你说得出门惹祸,结交江湖人士。”
黄老爷虽然仍是冷着脸,但亲近的人就能看出他开始软化。他注视良久,最后甩袖离开:“还算有救。”
见此,黄夫人眉眼笑得更温柔了。
黄老爷回正院后,没先睡觉,披衣去书房,让管家叫大儿子过来。
黄旭头发沾着水渍,眼圈似有些灰暗。但他站得笔挺,大袖里的手伸出行礼。
黄老爷疑道:“为何如此憔悴?”
“劳烦父亲挂念了,入伏以来燥热,蚊虫多,儿子没睡好。”黄旭彬彬温声道,实则是连夜看书导致的。
黄老爷有几分关切:“叫医士给你开些助眠药,再让下人好好熏屋子。”
在大儿子濡慕神情下,黄老爷踱步前行,仰头望月,他道:“永之,你向来让我放心。只是……”
黄老爷回首叹了口气:“只是你弟弟少不更事,我一时疏忽,使他被人哄了去,移了正性情。如今回来,你身为兄长,要多多劝解他。”
“让他好好学,参加明年静江府的乡试。”
“是。”黄旭行礼告下。他回自己院时,看着西南方向还敞亮的灯火,摇头露出无奈的神情。
父亲只是表面看到了二弟的改变,年少的相处让黄旭知道,自己二弟恐怕根本没有回心转意。
天上的月亮都隐去了,怕也在偷笑,这黄氏兄弟,一人读书天赋极高,却志不在仕途,一人有心振辉家族,却资质了了。
翌日清晨黄旭刚吃过饭,妻子给他递了漱口水就匆匆出门,去找二弟。
却见弟弟在书房里辅一个女孩子写字。
他耳根微红,有些羞赧得咳嗽了一声。
黄药师微微抬首:“兄长请进。”
“所为何事?”
冯露见是家里大公子来了,很是自觉起来,不能做狂妄的婢子啊。
黄药师将她按回椅子:“写好你的字。”
“兄长请坐。”
黄旭坐下后,迟疑片刻还是张了口:“二弟你天资聪颖,我黄氏还需你振兴。好好读书,明年参加乡试,阿兄愿做你的后盾。”
他资质平庸愿给弟弟照顾家里,让他日后在朝为官无后顾之忧。
黄药师对上他的眼睛:“兄长,人各有志,何必强求。”
他们二人相差三岁,秉性行为却大为不同。黄药师素来知道兄长有为官济民,重振家族的心愿。
只是他更向往无拘无束的江海,可以惊涛骇浪,也能风平浪静隐居一隅。
冯露用书本掩住脸,低首偷笑。这位大公子仁厚宽博,不善辩驳,定是说不过黄药师。
黄旭有些颓然,他自小和弟弟说理就没赢过。阿弟在外回来后,气势愈近父亲,他也提不起互驳的心思。
二人再说了几句就散了。
冯露歪头看着大公子离去的背影,道:“大公子真是彬彬文质,温和雅正。”
黄药师一颗蓝色碧玺弹到她额头,“他有妻子了。”
冯露看见这色泽绚丽的拇指大的碧玺,眼睛发光,被打得怒气都没了。“公子公子,这石头好看。”
“汝这几日……”黄药师看着冯露期盼的神色,故意顿了一下,“甚是听话,就奖赏给你了。”
冯露高兴得要跳起来:“谢谢公子,做成手链子肯定特别好看。”
冯露从黄老板那里搜刮珍珠,银线,穿成了一条手链,日日带着。
不过整日宅里带也快发霉了。这日就来了位客人,黄旭叫黄药师也出来见客。
冯露偷偷跟上,见见新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