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人你来我往之下,身边武将文官又开始唇枪舌战。
齐月头大如斗,原来她觉得前一世在研究所里,常常感到开会太多实在不自在,原来这古人也毫不逊色——眼看快要两个时辰了,场面越来越乱,这哪里是商量军机大事,明明是一文一武两个帮派火并好不好……
她早已饿得前心贴后心,这几位大人还斗鸡一般吵个不停,眼看今晚晚餐就要泡汤。
正在她焦急万分时,有一人在营帐门口大声禀报:“报告大将军,司伙已经做好接风宴,为司粮部各位大人洗尘。”
一听到有宴请,齐月马上来了精神,目光炯炯盯着白大将军的反应。
白大将军和房大人脸红脖子粗吵了半天,也都饿了,这声通报好歹给双方一个台阶。
两人都瞪了对方一眼,到底还是白大将军先收敛了怒气,沉声道:“那还等什么,开宴吧,款待京城来的贵客。”
齐月马上乐开了花:“不敢当,不敢当,齐月是来送军粮的,怎敢叨扰。”
白大将军斜眼看了她一眼,“啧”了一声,颇不耐烦地道:“你不吃可以,你手下的人不要吃饭么?”说罢,一挥手,手下武将们呼呼扎扎一窝蜂跟着他冲了出去,生怕去迟了抢不到饭。
齐月愣了愣,还不知道如何回答,倒是房大人看到她被白大将军的怒气牵连怼了好几句,有点得意,立即道:“哎呀,这个白大将军!齐大人你看,他也太不象话了!也不招呼招呼贵客……”
说着,房老头一使眼色,倒是文官集体包围着齐月,前呼后拥簇着她走出了将军营帐。
齐月稀里糊涂就被房大人一众裹挟至另一宽敞帐篷。
虽然这帐篷本身也不甚高大,但其中敞阔亮堂,十数张小案几摆放在周围一圈,正是一个简单的宴会场所,堂中一个巨大的铜盆燃烧着大块黑炭,炉火正旺,红映映的火光瞬时驱散了众人身上的寒气。
此时案几上摆放了杯碟碗筷,布了两种冷菜和一碗热汤,便算是军中豪宴了。
房大人真是官场老手,跟从未发生在军机营帐里与大将军争执情况一般,又面带笑容在众人面前与白大将军客套推让了一番。
如此翻脸比翻书还快,齐月瞪着这老头无缝衔接的表情真是领教领教。转眼看看白大将军,虽然没有房大人表情管理那么老练,也算是小有建树,面上居然毫无愠色,将房大人让至主座之后,竟也与手下战将谈笑自若,仿佛根本没有受到刚才恶劣情绪的影响。
晚宴就在这样诡异而又祥和的气氛中正式展开。
首先是房大人做为西疆大营最高级别长官致辞,洋洋洒洒说了一大篇褒赞国君、歌功颂德的大论,居然还吟唱了几段才罢休。
这一大通说下来,听得齐月肚子咕咕直叫,底下武将官兵早已昏昏欲睡白眼不断。
轮到白大将军讲话,他只撇了一眼齐月和三两名司粮部官员,便回过目光,只道:“今天迎接国君派来的司粮部齐大人、陈大人、吴大人,他们一路舟车劳顿、出生入死,带着突击先遣队给兄弟们送来粮草辎重,我们一起干了第一碗,谢国君,谢三位大人!”
底下早已呼喝一片“喝!”“喝!喝!喝!”“干了!”“快喝,大将军还有话讲呢!”
白大将军一碗酒下肚倒是兴致昂扬,又道:“兄弟们吃饱吃好,今天司粮部大人们在这,司伙专门做了烤物,抬上来!”话音刚落,欢呼声四起,只见四名军士抬着一面大盾牌从外面走进来,脚步沉重,显然盾牌之上的食物分量十足。
齐月被热烈而隆重的气氛感动,举杯就饮,谁知刚刚略饮一口水酒,差点吐出来——
呸呸呸!不是说这个时代还没有酒精蒸馏技术吗?按理说应该是味道柔和的米酒、水酒啊,可,可,这酒酸不酸甜不甜还有股说不出来的奇怪的味道,入口又辣,入喉如火烧一般,后劲儿更足,简直上头!!
她再扫一眼案几上的冷菜,一碟似乎是某种烧肉切片摆放,另一碟居然是她带来的黄豆用盐水煮熟——这也能算菜?
齐月又将头伸到热汤碗里仔细观察,只见汤中略有油花,飘了两三片形状奇怪的叶子。左右看一圈,每个人案几上都是如此,连房大人和白大将军的案几上也不例外。
她这才明白过来,西疆大营的物资已经到了极度匮乏的状况,这一碟不知什么肉已经是招待贵客的美食,若是自己的押粮先遣队没有到达,恐怕连另一碟盐水煮黄豆都吃不上……
她不由地望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