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只见男童是满嘴冒血,就连他衣服前襟也是有淡红色的一大片块痕迹氤氲在那里,地上,几滴鲜红色中有点点泛白,不是别的,正是他方才磕掉了的一对门牙。
“哎呦,叫你不听话,叫你不听话,好好坐稳了不久没事了吗?!”妇人又急又气,还是照旧先不分青红皂白地在男童狠狠捶了几下,接着,男人连忙快速扒起饭,训斥着其他几个孩子,让他们快些吃。训斥着,从他的嘴里喷出来的,不止有声音,还有零星的饭渣。
不久,在茶水摊子的一众哄笑中,这夫妻二人骂骂咧咧地扯着大大小小连同磕掉了一对门牙的男童离开了。然而,因为着急带着男童去找间医馆看郎中,他们谁也没注意到在他们身后,已经尾随了一个影子。
“哎呦,真是热死了,今天这医馆怎么都不见有人啊?!”在偌大的北街兜兜转转了许久,妇人嘴里这抱怨火辣太阳的话也说了好几遍,从一开始的埋怨到现在变成了咒骂。不过,奇怪的是,真就是没有一间医馆开门做生意,也没见街上有游方郎中。
男童的嘴还在微微冒血,只是不似最初那般来势汹涌。但他仍旧扯着喉咙在喊疼,哭相凄惨,鼻涕眼泪几乎糊满了大半张脸,湿哒哒地,蹭得妇人的也是脏兮兮的。“哭什么哭?!你老娘我还没死呐!大白天里嚎什么丧!!!”妇人听得不耐烦,话音刚落,就用指头拧起了男童一边的耳朵,原是指望着他能长个记性,止住哭声,不料,却是适得其反,男童哭嚎得更是惊天动地。一旁,他的几个兄弟姐妹却是见状没心没肺偷偷笑得乐不可支。
“唉,你家儿子都满嘴流血喽,我劝你还是快带他去北郊那边看看郎中吧,哎哟,教训孩子也不能下那么重的手呦~咳咳......”
一个驼背老头慢悠悠地从这一家子旁经过,拄着一支竹杖,正颤巍巍地向他们身后的巷子一小步,一小步走着,看起来很累的样子,他中途偏过头来,看了一眼这男童,在旁小声嘀咕了几句。可他不会想到,那妇人回他的,会是一句咒骂。“我教儿子,要你管?!走你的路,小心别摔了跟头!”
这边咒骂方歇,妇人就紧忙拉扯男童,转身就走,还不忘回过头来对着迟了一步落在身后的男人和几个大孩子呵斥了一声。眼睛同时也下意识打量了一圈,发现刚才那个驼背老头已经不见,嘴里忍不住“啧啧”了两声。“这死老头,腿脚还蛮快!诶!还不快点跟上!这么慢,太阳都下山了!”
“哈哈,如果我这死老头腿脚不快的话,怎么能麻利地送你们去见阎王呢?!”
妇人一行人走远,在方才他们经过的巷子口处窜出来一个一身粗布衣,肩上还挎着药箱的郎中模样的男人。刚才那支驼背老头拿在手里的竹杖此刻正被他拿在手里,地上,有几缕灰白的胡须散落在地。原来,方才那驼背老头正是他易容乔装的。
从他们这一家子进了邺城起,到方才的那个茶水摊子上歇脚,再到离开茶水摊子,一路上,他都始终紧紧盯着他们,如影随形。
现在,人已被他引至北郊,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不过,如果不是他上头的主子让他给那妇人暂时留个活口,他还真想第一个出手解决掉她。无他,他只是讨厌聒噪。
北郊,河边草棚。
腿脚迅速,比那一大家子早到了许久的,那个所谓的郎中,此刻正在这临时搭起来的草棚下不紧不慢的煮一锅绿豆汤,算算时辰,等这绿豆汤煮好了,稍稍凉到不烫嘴的时候,那一家子,也该到了。
“诶!有没有人啊?!有人在吗?!!”声势洪钟,有了在茶水摊子的印象,正缓缓盛绿豆汤的“郎中”一听这声音,立刻就在脑子里闪回了几个字眼,泼妇,母夜叉,长舌妇......
急急奔入,脚步凌乱,那一家子一窝蜂地挤进了草棚,那男人也更是连问都不问,直接拿起一碗绿豆汤,只听得几声“咕咚咕咚”,怕是有人同他抢似的,什么滋味也没细尝尝,先行灌了自己一个胃饱。
“这孩子的牙不妨事,我有办法能补好,你先和我去后面取下药。”一碗又一碗,“郎中”亲眼看着这一大家子除了妇人都喝下了绿豆汤,可巧,没给妇人留下一星半点儿。不过,这也正合了“郎中”的意,这绿豆汤本来就不是给她准备的。
妇人嘴里仍旧充斥着碎星怨语,宛如一个和尚在不停地左一句右一句地念经,扰得人心烦。转了个弯,妇人随着“郎中”进了草棚后的一个小屋。“奶娘,不知道这次你怎么又回邺城了?父亲他,应该是年前就将你辞掉了才是吧......”明知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