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不多啦。您何不邀请几位同门师兄弟去给老王爷祝寿呢?这样既名正言顺,在那里一定会遇到皇上,恐怕还上会高看你们一眼。”
“唔,有道理!人多了不太好让老夫想一想。”张四维一听,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想了想,又道:“户部尚书梁梦龙正好跟我是同一届毕业的,当年老王爷还亲自教导过他。不过为人古板,会不会与我同行,很难说啊!”
“依卑职看,这肯定不是问题。梁梦龙为人呆板,脑子里除了他那些财务就容不下别的东西,恐怕不会想到这件事,尊师重道,乃是美德。您过去邀请他,他一定会感激你,欣然同往的。”
“这个倒是,这个人虽然呆板,到非常守礼,你说的对,这的确是个机会。”张四维点点头,决定明日亲自到户部走一趟。有了梁梦龙同行,也会让这件事显得更自然一些。想到这,他今天终于在脸上露出了微笑。
……
转眼到了八月,乾清宫的御书房内。朱翊钧一边在御书房里缓缓踱来踱去,一边慢慢吟诵着:“爝火之方微也,一指之所能息也,及其燎原,虽江河之水,弗能救矣。鸿鹄之未孚也,可俯而窥也,及其翱翔浮云,虽蒲且之巧,弗能加矣。人心之欲,其机甚微,而其究不可穷,盖亦若此矣……禁于未发,制于未萌,此豫之道也,所以保身保民者也。”
站在房中御案一侧侍立着的郑淑妃静静地听他诵完,紧蹙着眉头仔细琢磨。隔了片刻,方才微微笑道:“皇上,您刚才吟诵的这段话实是精妙。请恕臣妾无知:这等精妙之语,臣妾还是第一次听闻,却不知是哪位贤哲所著?”
听了郑淑妃的疑问,朱翊钧并未立即回答,而是看向窗外的凉亭发愣,过了一会儿,才感慨的说道:“朕小时候一直在老王爷身边读书,朕小时候就背诵过这段话,我曾经也问过了老王爷,他老人家也记不清是哪位贤哲说的了。今天不知怎的便忆了起来—也就随口吟出了……”
“哦……恐怕是老王爷自己亲手所作,据臣妾所知,老王爷其实写了不少东西,比如《战争论》、《新说四书五经》。这都是他老人家写的。可惜他老人家不爱虚名,总是假托别人所作。听我父亲说,阳明先生的心学,很多内容其实是老王爷的理论。”郑淑妃猜测道。
“言之有理。朕也是这么猜测的,爱妃……”朱翊钧有些吞吞吐吐地问道,“依你之见,朕将来能够成为何等样的君主?说心里话,朕这些年,心里空落落的。”
“陛下自即位以来,仁德久彰,天资英断,革除弊政,惩治贪腐,拔除作恶多端的宗族势力,”郑淑妃不假思索地脱口答道,“可以预见,皇上将来必成为大明再续辉煌!”
“你这又是在谬赞了!”朱翊钧悠悠地叹了口气,脸上现出一丝苦笑,“爱妃呀,朕希望你要对朕讲真心话!哪怕你的真心话再难听,朕也听得下去!最近外面有传闻说朕花这么多钱搞一个没啥用的海底电缆工程,有些好大喜功,把朕比作了唐明皇啊!”
“陛下何出此言?这些人哪里懂得这项工程对国家安全的意义。皇上高瞻远瞩,其实他们能够看得懂的。”郑淑妃一听,面颊微微变色,愤愤不平地说道,“臣妾字字句句出自真心,决无谬语。皇上,您宅心仁厚,把黎明百姓时刻放在心里。两年前,巴拿马爆发鼠疫,民不聊生。臣妾记得皇上当时身患热症,举止无力,却仍带病亲自指挥救灾从全国各地调集物质,选拔医生,调遣船只前往灾区,事无巨细都要亲自过问。那段日子,您辗转反侧,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人都足足瘦了一圈……”讲到这里,她不禁眼圈一红,泪珠儿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哽咽着又道,“终于,在您这一片爱民如子的仁慈之心感动之下,瘟疫终于退却了,咱们的老百姓也保住了……从那时起,臣妾就断定陛下日后必能成为大明朝的又一位贤明之君,亦必能赐予天下万民一个太平盛世!”说完拜服在地。
“谢谢爱妃的期许和夸赞。”朱翊钧被她这番话感动得热泪盈眶,连忙上前扶起了她,用手轻轻拭去她颊边的泪痕。他静了片刻,定住了心神,才幽幽说道:“皇爷爷和父皇打下这万世的基业,朕若不能做一位有为之君,再续祖先的辉煌……那也实在对不起老王爷对朕谆谆教诲和寄予的殷殷厚望了……”
作为枕边人,郑淑妃知道皇帝的心思,便规劝道:“皇上,您又何必急于求成呢?人常言:创业难守业更难。皇上虽然没有武宗、世宗扬威域外平定天下的机会,但做一位守成之君,给大明的子民安定的生活环境,那也是功德一件呀!从古至今,纵观史书,怎么华夏和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