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时却一筹莫展,束手无策。他不由想起了自己的那个弟弟,他究竟是怎么打理封地的?
齐王封地不仅不需要朝廷一块银元的供济,反而年年上缴内府三十万银元,这么多年了,还从来就没有中断过。朱厚炜的日子比自己过的滋润多了,治下的老百姓还人人称颂齐王贤明,文武官员也赞不绝口。那些齐王属官收入颇丰,很少有人贪赃枉法。真是奇也怪哉!难道自己真的不如这个弟弟?可朕才是皇帝啊。
想到这些,朱厚照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这个弟弟让他又爱又恨,还有一点小小的嫉妒。放下这本奏折,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闭上眼睛眯一会儿,他又想起了登基这一年来与李东阳、刘健、谢迁三个父亲留下的肱骨老臣相处的情形,心中不由唏嘘不已。
虚假的盛世之下掩盖着这么多隐患,让他感到心力交瘁。 真不是那么好当的,要操的心实在是太多了,光是一个吏治,就从来未能根治。说起来,这一切的起因还是由盐道贪腐案而引起的,如果不是一件事,他还不会太关注吏治。
今年上半年,应张太后的要求,内朝派了件差事承运库大监王瓒、崔杲前往南京、浙江织造。织造丝缎掌于织染局。有外织染局,隶属工部。所造丝缎,供官府用;有内织染局,为内府衙门,所造丝缎,供上用。两京均有内织染局。此外,南京、苏州、杭州等处,还有提督织造太监一员,是一项极肥的缺。
王瓒、崔杲得到了这件差事,欣喜非常。二人请户部给常芦盐一万二千引,作为织造费用。盐引是领取和运销食盐的凭证。无引销盐,以私盐论罪。
人人都知道,销盐获利甚钜,勋戚内臣聚敛财富的手段之一,即乞请给予盐引。在孝宗皇帝时,用盐引作为织造费用,已有成例。王瓒、崔杲此请不足为怪。
然而碰到老尚书韩文,却死活不答应。盐引只给了一半,另一半补以价银。两个办事的太监不服,把状告到了皇帝那里。朱厚照于是在云台召对,找来内阁刘健、李东阳和谢迁三辅臣,就是想问个明白,讨个公道。
寒暄几句后,朱厚照就开门见山,植入主题问道“今日召先生们来,是要议户部之事。韩文不遵朕的旨意,扣压盐引,朕甚是不解,特与诸位先生再议。”
“皇上,此言差矣。户部不是扣压盐引,而是半给盐引,半折价给银,”谢迁首先分辨道,“实不相瞒,依老臣看,韩文拟给一半盐引,已属不易。”
“哦,先生的说法,没头没脑。朕更不明白了!”朱厚照有些不悦。
“容臣再禀,”谢迁说道,“皇上,前者户部集议经费事,拟定八条,第五条便是处理盐法。而今,户部清理盐法之使方行,织造给盐之命随下,这样做,韩尚书岂不为难。”
“爱卿如此说来,清理盐法,便不当给办理织造的内官盐引喽?”
“正是如此,”李东阳道,“皇上,既然要清理盐法,便不当滥批盐引。祖宗旧制,盐法本以备边。纳粟于边,方给盐引。这样,边用才充足。皇上,天下行盐有定数,此消彼长。私批一分盐引,国家便少一分经费,边镇便少一分粮饷,不可不慎。”
“先生之言亦是,不过,”朱厚照转了个话题,“户部掌天下会计,难道边镇之用当会计,织造之用就不当会计了。”
刘健答道“这倒不是,织造关乎上用,亦不可废。户部因而拟给盐引六千。”
“嗯,朕明白了。可办理织造六千不足用,所以要和诸先生商议。”
”六千不足用,户部给以价银,亦足用了。”刘健说。
“哦,即可半给盐引,半给价银,为何不全部给盐引呢?”皇帝朱厚照明知故问道。
“半给盐引,半给价银,是为朝廷撙节用度。”刘健解释道。
“朕就不明白了!”朱厚照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说道,“譬如每取一盐引,如果当纳银元十元,六千引,便是六万银元,半折价银,便是将六万银元交给了崔杲等人。难道这六万银元不也是朝廷的钱吗?既欲节用,何不留此半价之银,全与崔杲等盐引,听其变卖,不是两下都更方便吗?”
刘健答“不然,与盐引和与价银之间,差别甚大。事实上,价银之费有限,六万银元便是六万银元,而盐引之费多矣。”
“为何如此?”朱厚照追问。也难怪,刘健说来说去,东拉西扯不得要领,始终说不明白。
“皇上,是夹带之故。”还是李东阳看不下去了,出面解释道,“比如一引盐为百斤,他那盐引一纸,却夹带数百斤,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