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吃惊:“彩头?”
“嗯,就是彩头。都说公主是圣上最宠爱的公主,其实,我们几个都知道,圣上喜欢她,不过因为她八字吉祥,圣上觉得能带来好彩头罢了。公主岂是对这样的待遇十分反感,可她天生软弱,不敢拒绝别人,所以,只能任人摆布,十分可怜。”
入画略显哀怨的说着,回过头,见海若平怔怔地思考着自己的话。待入画回过神来,她忽地觉得自己话太多了,这才恢复了先前的“悍妇”模样,吼道;“我和你说这个干什么?一边儿去,我这还干活呢。”
从海若平第一次碰见云成开始,这个公主旁边的贴身侍女就显得十分跋扈。
起初,海若平不甚理解,觉得这个姑娘的行为有些越俎代庖了。可方才听得入画那一番肺腑之言,海若平忽然理解了云成将入画留在身边的原因。
身为公主,云成虽然身份高贵,却天生温婉、软弱。她不敢对皇宫里的尔虞我诈、人心叵测说“不”,甚至连找个借口推托都不会。可是,弱肉强食是皇宫里永恒的主题,便是圣上的庇护能带来些许保护,毫无魄力的公主还是会成为后宫嫔妃和皇子们戏弄的对象。
本来,云成的境遇就十分凄惨,若身边再没个强悍的人服侍,怕是宫里最底层的人都能站在她头上作威作福了。
想到这儿,海若平不由得看向入画,觉得这个在花厅里麻利地收着东西的小丫头,背影里多了几分仗义的味道。
照原先的安排,海若平将颜料送到仁智院便可出宫。可就在海若平想要离开时,一种徘徊在心中的担忧却升腾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但一想到云成回来时肯定一副落寞、孤寂的神色,他的脚便怎么也挪不开步子。
没有阳光的照耀,仁智院变得格外清冷。海若平呆呆坐在树下,身子一动不动,任凭眼睛随着出了窍的思绪放空着。
时光在身边悄悄流逝,海若平丝毫没有发觉,月光已经洒满周身。直到身后一个微小而迟疑的声音喊出了他的名字,海若平才回过神来。
“你还没走呀?”云成有些吃惊,更有欣喜。
海若平看着这个瘦小的姑娘在月夜下胆怯地看着自己,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还好没有一走了之”。
尽管云成极力想隐藏自己内心的伤感和落寞,但海若平还是从她微微浮肿的眼眶看出了端倪。
“哭了?”本能地,海若平问了一句。
云成慌乱得答了句“没有”,双手却不自觉地揪着袖子往脸上胡乱擦拭。
海若平想用“此地无银三百两”调侃她,可话到嘴边,还是被他它生生咽了回去。
“为什么不拒绝?不喜欢去,不去便是了。”海若平上前两步,看着云成不解地问道。
云成没想海若平会问这样的问题,抿嘴踌躇了一阵,才缓缓回道:“祝寿要有个好彩头才吉利。”
海若平反问:“你也觉得自己是能带来好运的彩头?”
云成下意识地摇摇头:“当然不是。只是父皇觉得我能带来好运,所以才……”
还没说完,海若平的反驳直接将她的话截断:“他是你父亲,其次才是皇帝。他对你的疼爱不应该有功利的味道。”
云成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在皇宫,她得到的父爱早就不纯粹了。她有些委屈,低头抿着嘴。
许久,她才轻声问道:“如果是凝如姐姐,她会不会像我这样,任人摆布?”
海若平此刻满心想着云成的事,被她突然一问,脑子竟顿住了:“和凝儿……有什么关系?”
云成深吸一口气,回道:“凝如姐姐很洒脱,也很勇敢,我一直想学她,可是就是学不好。”
海若平原本疑惑的神色一下错愕起来。他觉得,云成的举止有些幼稚,便摇摇头,轻声道:“这世上,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你就是你,何必学别人?再说,你的性子本来就很好,为什么要变成另外一个人呢?”
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云成定定看着海若平。待他的话说完,云成才不可思议地反问:“你说的,是真的?”
海若平的心被她水汪汪的眼睛弄得柔和起来,不知如何应答的他,情不自禁伸出手,摸了摸云成的头,笑道:“是啊,你难道不知道么?”
月光下,海若平的话如一股暖流,滋润着云成失落的心。看着眼前温润如玉男子,云成擒了半天的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呜”的一声,海若平吓了一跳。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