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真是吃了包子胆了!”
从毋端儿的营帐回来,李文忠重重地将身上刚歇下来的铠甲摔在地上。
“可不是嘛。那小子才来四五个月,就蹬鼻子上脸,要是真的干上几年,那还不得成了咱们的主子。”
旁边跟着的小厮、李文忠从老家带来的妻舅刘东见姐夫受到这么大的刺激,也跟着附和起来。
正轨的军队里,将帅兵士之间的等级制度十分森严,起义军既然是行军打仗的,自然也和正轨军队一样,上下级的概念十分浓重。
只不过,和官府招募的军人不同,义军的出身大多是贫苦无依的百姓。这样的身份使得义军里的人在等级制度面前很容易生成两种情绪:一种是因为纯良的本性而对上官绝对服从,而另一种则是因为眼界的狭小而对他人晋升的嫉妒和不满。
前者,是广大义军将士,后者则是李文忠。
“哎,咱们毋统领也真是的,有了新人就忘了旧臣,咱们出来打拼的时候,他淮占郴还在永济渠上干土力,毋统领怎么能让他出战呢。”
刘东的话还在继续,李文忠听着妻舅的挑拨,满肚子火非但没消下去,反而燃得更加厉害了。
“不行!我得去找毋端儿讲理去!凭什么让这个黄毛小子打头阵!输了,咱们就都完了!”话还没说完,李文忠的脚已经迈出了营帐。刘东觉得事态不妙,赶紧窜到李文忠身前,将他拦了回去。
“姐夫,你这是做什么!毋统领最不喜欢义军内部相互闹事、找矛盾,你此事过去,不是找骂吗?”
刘东的话一下提醒了李文忠,他突然记起前些时候,隔壁村另外一个结伴闯荡的兄弟因为口粮分配不均在毋端儿面前闹事,结果被驱除出义军,最后惨死在隋军大营的事情。
他停下了步子,原先气愤的神色因为没了主意困惑起来:“闹事是不好,可这么忍着不出声,让他打头阵,当大将军,我这心里太憋屈了!”
“姐夫,你怎么这么糊涂。我说不闹事,却也没说让你逆来顺受啊。”刘东眨了眨眼,眼神里的狡黠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李文忠觉得他话里有话,便退了步子,回到营帐中。
刘东见姐夫想听自己说话,便凑上前去耳语道:“那小子不是不会武艺么,那咱们就让他到战场上去送死。”
声音很轻,但李文忠却清晰地感受到话里透出的杀气。
“你是说,让他再去和隋军打一场?”
“姐夫英明。上一场玉屏山之战,虽然淮占郴那小子大获全胜,还缴获了不少刀枪,但那毕竟是在山地,用点小聪明还是能避开隋军主力,以智取胜的。可这一次就不同了。要在霍州与李渊所部的对抗,只能真刀真枪地开打。没了七拐八弯的山路,我倒要看看,他淮占郴还怎么迂回、怎么奇袭!”
刘东一鼓作气把话说的透彻,李文忠寻思了片刻,觉得这话说的有些道理。
尽管他心中也觉得让淮占郴手下的义军兄弟同他一块儿枉死有些可惜,但想到自己在军中的位置,又想到战争本就要死人,他最终还是“嗯”了一声,应下了刘东的提议。
是夜,心中横下一条心的李文忠主动前往毋端儿的营帐,推荐淮占郴担任主帅。
毋端儿原以为李文忠会因为自己对别人的信赖而不好受,此刻,见这位同乡如此识大体,毋端儿登时对他崇敬至极。
“文忠啊,我就知道你会以大局为重。我心甚慰,我心甚慰啊!”毋端儿站在李文忠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赞赏地说道。
李文忠趁势接续下去,态度之真诚、情绪之稳定与傍晚时分营帐中的模样大相径庭:“统领说的哪里话,义军本是一家人,反抗朝廷的压迫是咱们共同的理想,怎可因为个人得失,坏了大计呢。”
“好!好!”毋端儿又赞赏了两句,这才将淮占郴出征的事情定了下来:“那就这么定了。三日后,由淮占郴出任义军主帅,与李世民一决高下!”
计谋得逞,李文忠欣喜地笑出声来:“是!统领!”
烛火摇曳,毋端儿兴致勃勃地将出征的消息告诉了淮占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这个一向慎重的年轻后生,竟在思量后,推脱了起来。
“毋统领,占郴新来乍到,才疏学浅,这么重要的战事恐怕还是委派给李文忠副帅更为妥当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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