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昨日在宴席上喝过头了,今日才成了晚起的猪。”黎平狠狠地瞪着衙门的大门,咬牙切齿地讽刺了句。
黎叔知道儿子什么话都藏不住,赶忙扯了扯黎平的手,小声训斥道:“胡说什么,还不闭嘴!”
或许是觉得在衙门门口骂街有失妥当,黎叔才出声制止,黎平便不再说话,只背过身去,一眼都不想多看。
“耐心等等吧,求人办事,本就不是容易的事。”淮占郴看出黎叔父子不同的情绪,生怕他俩又同昨日一样闹僵了,便提前开口缓和了气氛。
凝如觉得淮占郴这样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便忍住咒骂的冲动,强迫自己耐心地陪着淮占郴在县衙大门静静等候。
过了许久,待到身下的影子又短了两尺,凝如和淮占郴等人才听到管家慵懒的声音。
“进去吧,大人起来了。”
众人疲惫到呆滞的身影在这句话的催化下有了活动的迹象。淮占郴上前恭敬地谢过管家,然后带着凝如和身后的弟兄一同走进大门。
临近门前,淮占郴突然想起那日在倚香楼凝如上前咬住赖茂耳朵的事,又想起赖月生父子因此事向黄家发的难,一下,他的脚步不由得停住了。
他转过身,轻声在凝如的耳边嘱咐了句“切勿冲动”,而后才迈开步子继续跟着管家向前走去。
凝如虽不知道淮占郴说这句话的动机是什么,但他既然这样说了,她便没有对着干的道理。
她点点头,小心地跟在淮占郴身后,跟着众人一同走进赖月生的后院。
和寻常的告状不同,淮占郴这次要理论的对象是赖月生,所以击鼓升堂这样的举动对他们来说并无好处。
相反,私下商议的方式对卸粮发放这件事来说更有优势。毕竟,在这个问题上,赖月生不算光明正大,太过张扬的抗议最终换来的只能是弱者的失败。
“淮占郴,你不好好在永济渠上服役跑来我府上做什么?”才见到淮占郴,赖月生一开口就是质问,连淮占郴恭敬的礼数也因了这突如其来的问话被生生截断了。
“大人,小人今日同兄弟们前来拜见大人,为的正是永济渠服役的事情。”行礼被打断,淮占郴多少有些尴尬,但赖月生的高高在上本就在他预料之中,所以,他并没有纠结于此。
“永济渠不是在裴大人的治理下修得挺好的么,有事该去找他才是,胡乱跑到我这儿来做什么?”
赖月生把玩着桌上的蛐蛐儿,头也不抬地拒绝了淮占郴。淮占郴自然不会轻易退缩。
“大人有所不知,永济渠的主管虽是裴大人,但真正干活的却是众位工友。每日,兄弟们头顶烈日辛勤劳作,永济渠的进程也因此顺利延展。可修渠需要劳力,劳力又来自口粮。此前,运往河道的口粮还能勉强果腹,如今,修筑永济渠用的劳工口粮却紧缺至极。没有馒头不说,连清粥也淡如水。
眼看兄弟们就要过不下去了,小人这才同兄弟们一同到这府衙,请求大人将永济渠上那船粮食发放给兄弟们。”
淮占郴神色严肃地将自己想了一夜的话一五一十地讲给赖月生听。凝如从未见过淮占郴谈论正经大事的模样,看得出神之际,不免觉得他与戏台上行侠仗义的英雄有些相似。
可赖月生却没有被这后生的严词丵丵所说服。
“永济渠的口粮不够了,与我何干?再说,那艘船上的粮食是运往洛阳的,我一个地方官,怎么可能做圣上的主。”赖月生轻蔑地笑了笑,随即搬起桌面的蛐蛐罐儿打算回房。
淮占郴哪里肯放他走。
“大人此话差亦!运河上的口粮为何会缺失,想必您比谁都清楚。我们找拿了口粮的人要粮食,难道不对么?”
一句话,赖月生定在原地。可他转身时,眼神里透出的光依然自信得令人生厌。
“哟,你的意思是:我偷了运河劳工的口粮?证据呢?证据在哪里?无凭无据诬陷本官,当本官是好欺负的吗?”
赖月生越说越用力,语气也越来越强硬。淮占郴知道自己的话一定是触动到赖月生最敏感的神经了,不然他才不会记着和自己这个无名小卒争辩。
可就在他觉得可以和赖月生继续针尖对麦芒地理论一番的时候,赖月生却气急败坏地找来官差,打算用严刑将淮占郴吓跑。
“来人,把这几个人拖出去,每人杖打四十!”
一声令下,官差们从门外涌了进来。淮占郴和兄弟们的口里还喊着“赖月生,你倾吞粮食,罪不可赎”、“赖月生,你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