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酥麻气息传来时,知道他也起了身,他贴近我的颈部,带着一种我不熟悉的语音道:
“每次,你心里有计较时,总会恢复称谓。”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果然,一切的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他不点穿,只是看着我,或许在等我主动说出的所有隐瞒的事实。
是,我会说,我知道,我躲不过的。
“是,嫔妾心里有计较,因为嫔妾本就是——”
“你代朕劝她回宫吧。”
他骤然阻住我继续要说的话。
他,其实都知道。
只是,连他恐怕都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我的真实身份!
心里,骤然间,好痛,真的好痛。
可,我还要强撑起身子,还要撑着让自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往殿外行去。
“披上朕的氅,外面,太冷。”他在身后说出这句话。
我低低应了一声,才要从架上取下自己的披风,顿觉身上一暖,原来,他也下了榻,把那厚厚的氅子裹住我的身子:
“换靴出去,丝履沾了雪水,又得受寒。”
“瞳儿知道。”
仍是把自己的披风取下,顺在手腕上,复换上靴,咻地开启殿门,澹台姮显然未料到殿门会开启,更未料到我竟会站在那开启处。
而且只有我一人。
顺公公也是一愣,我缓缓步下台阶,云纱才要替我撑伞,我伸手自己执起,独自一人,走向澹台姮。
她的脸冻得发紫,身上纵然披着大毡,可早被雪水濡湿,那些冰晶的雪珠挂在她的额发上,一闪一闪地,份外令人无法忽略。
嗯,这出苦肉计,其实演得蛮完美的,只可惜,玄忆的心,不会被任何的假戏所打动。
澹台姮,你始终还是不了解一个帝王。
纵然,你的演技,此刻,连我,都有些动容。
我走到她跟前,把伞撑到她的头顶,替她遮去飘舞的雪花,也遮去这场戏最不可缺的道具,随后,俯下身子,把手腕上的披风,拥住她冻到发抖的身子,凑近的瞬间,我的语音很轻,但字字必然清晰落进她的耳中:
“澹台谨到底怎样了?”
她望向我的眸子是有着失落,还有嫉恨。
她该认为是我阻住玄忆出来的步子吧,所以这样望着我,并不奇怪,我当然,也不要她的任何好感,伪装出来的好感,让我想想,都会恶心
不过,即便她再怎么仇视于我,该说的话还是会说:
“父亲今日被北归候告于御前,说顺命候阖府被灭的当晚,恰好北归候与顺命候不醉不归,晚出府时,曾见有一队不明来路着夜行衣的人因见北归候的亲兵出府,遂避让消失在巷口,所以北归候心下有些起疑,行出数丈远后,终于还是不放心,回转顺命候府,却不料,早是一场绝杀,纵然北归候率亲兵拼尽全力,为时却晚,四十多条性命皆早被结束,顺命候和其母亲也被夜行衣的首领带走。唯一的收获是生擒一名着夜行衣之人,审讯之际,只来得及吐出一个清字,就被暗器所杀。因北归候翌日仍要负责祭天的一些事宜,又恐怕此事影响祭天的行程,故一直压着未报,到祭天后,才禀明了皇上。”
“一个清字,又怎能断定是澹台谨所为?”
北归候?那个男子此番进京真的只为了献上祭天圣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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