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姑娘您这是去哪里?”
陈宜宁走到屏风前,胡乱扯下小袄披在身上,一叠声催道:“快去拿大氅!我要出去!”
翠屏见她频频朝窗外看,突然一下子明白了,她是要出去见季渊。
顿时为难道:“姑娘,您本来就有些受凉,夜里这般冷,再吹了风,只怕真要伤风感冒了。再说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怕将军已经走了。”
陈宜宁倏的转头看向翠屏,声色俱厉道:“我叫你拿大氅便去拿就是!为何如此多话!”
翠屏很少看到陈宜宁发脾气,吓的不敢再劝,忙到箱笼里捡了件最暖和的貂毛大氅给陈宜宁披上,陈宜宁一披上大氅,便快步跑到门边,打开门就往外冲。
翠屏急得在后面喊道:“姑娘!您好歹换双鞋子再出去!”
陈宜宁理也不理,只一径往外跑去。
院外,季渊骑在马上,眸子深沉而充满柔情朝院内看着,大雪落满了双肩。
左儿陪着等了半晌,方惴惴道:“将军,还是赶紧启程罢,到后半夜只怕路更难走。”
季渊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道:“走罢!”
他知道陈宜宁已经歇下了,他本来不打算过来,只让左儿把东西送给翠屏便是了。结果已经打马走到了山庄门口,心中终究割舍不下,还是想来再看一眼。
只是,无论如何不忍心将她从暖和的被窝里拽出来吹风。所以,他拒绝了顾大嫂子通传的好意,只停在院外看几眼,便已心满意足。
季渊调转马头,马儿轻轻嘶鸣一声,扬起蹄子正要发足奔驰,院门突然被人猛的推开。
“季渊!”陈宜宁清脆的声音清清楚楚传了过来。
季渊讶然回眸,只见灯火阑珊的院门处,一个女子的身影正朝这边跑过来。
她一身雪白的貂毛大氅几乎和雪地融为一体,但那双莹澈的眸子却在映着檐下的风灯,发出夺目的光彩。
“宁儿!”季渊狂喜的翻身下马,再也顾不得许多,朝陈宜宁狂奔过去。
是他的宁儿!真的是他的宁儿!她竟然抛弃了女子的矜持,不顾自己的身体,雪夜奔出来见他!
季渊的心被喜悦和感动撑得满满的,手臂刚触到陈宜宁大氅上柔软的貂毛,便狂喜的将她紧拥入怀!
再也顾不得旁边还有小厮,后面还有追上来的丫鬟,此刻,他只想紧紧抱住她,抱着这个柔软、清香又倔强得如刺藜一般的小小身子,千言万语,都无法表达他此刻的激动和狂热!
左儿和翠屏都识相的背过身子。
季渊拉开自己的大氅,紧紧的将陈宜宁裹紧自己怀中。他将她抱得那么紧,似乎想把她融入自己的血肉之中。
陈宜宁已经卸了钗环,一头乌发柔顺的散落在肩头,此刻的她,没有了白天的戒备和高傲,柔弱乖巧得像个猫咪。
季渊呼吸着她身上少女特有的体香,只觉得迷醉不已。
缓缓的,他抬起陈宜宁的下颌,贪恋的看着她羞涩微垂的双眸,看着她清丽无双的面容,一个附身,便要吻上她的双唇。
陈宜宁一惊,忙伸手拦住他的嘴唇,眼睛朝背对着自己的两个下人看去。
季渊知道她害羞,抱起她走到墙边的树影里,低声在她耳边道:“宁儿,在这儿……谁也瞧不见。让我亲一下可好?”
陈宜宁羞得脸通红,却舍不得挣开他的怀抱。手指仍拦在季渊的唇前,却已不像刚才那边坚决。
季渊低笑一声,放开陈宜宁,对翠屏道:“翠屏你先回去罢,我有话要跟你们姑娘讲。”
翠屏抿嘴笑着,将头压得低低的,径自先回去了。
左儿何其机灵,见翠屏回去了,马上背对着季渊道:“大少爷,我带着马儿去前面等你。”说着,牵着马一溜烟的跑远了。
季渊这才瞧见陈宜宁竟然只穿了绣花软鞋,顿时心疼得不行,不由分说便脱了自己的靴子,强迫陈宜宁穿上。
陈宜宁见他只穿着布袜站在雪地里,担忧道:“你这样会着凉的。你快把靴子穿上罢!我不过是出来问你一句话,问完便回去的。”
季渊知道她只是害羞找借口,却还是好奇不已:“什么话?”
陈宜宁犹豫一下道:“你为何送我一对旧耳坠子?”
季渊将她揽进怀中,轻声道:“那是我母亲的遗物,当初说好了要留给儿媳妇的。今日送给你,便当做信物罢!”
陈宜宁咬着嘴唇不说话,心却因感动而化成了一滩春水